在夏馳逸什么都看不到的時候,周哲驍已經(jīng)掀開被子,去了浴室里。
“喂,你太過分了吧?我可以當(dāng)你的人形支架,你讓我靠一靠會死?。 ?/p>
周哲驍后背緊緊貼著浴室的門,他僵硬地低下頭來,從脖子到臉頰蔓延起一陣紅色,甚至等不及去更遠(yuǎn)的地方。
呼吸哽咽在喉嚨里,心臟的一端被拴上了細(xì)細(xì)的繩子,一呼一吸都在疼,而繩子的另一端卻在夏馳逸的手里。
他無辜又天真地拽著那根繩子,時近時遠(yuǎn),若即若離,卻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予最為致命的一擊。
夏馳逸拿著那本硬殼書,站在門前。
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不是因?yàn)樽约航裉斓谋憩F(xiàn)很出色,而是因?yàn)椤苷茯斔土怂ā?/p>
這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更放肆一點(diǎn),招惹他,試探他。
就像他手中的這一頁。
深沉的玫瑰,隱秘而沒有窮期。
(博爾赫斯《深沉的玫瑰》)
周哲驍在門的另一端奮力掙扎,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感知都被拖拽著,連呼吸都在發(fā)熱。
門那邊傳來輕輕的撞擊聲,周哲驍?shù)男厍灰活潯?/p>
他知道那是夏馳逸靠在了門的另一端,大腦開始了無盡的想象——夏馳逸用他的額頭輕輕磕在門上,也許因?yàn)闊o聊,手指正摳著門上那個小凹陷。
周哲驍盼望著他能輕輕叫一聲自己的名字,把他從泥沼中拽出來。
“周哲驍——你怎么還不出來啊?!?/p>
夏馳逸悶悶的聲音響起,拉長了的尾音,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血液像是脫離了地心引力沖向云端,周哲驍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清楚地感知到,心臟里那顆名為“夏馳逸”的種子早就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囂張跋扈地滲透了他的一切。
周哲驍仰起頭,他的喉嚨里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來。
直到夏馳逸無聊地在門板上輕輕敲起鼓來,周哲驍在洗手池前將自己的手指洗干凈,低下頭,冰涼的水濺在臉上,他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拽過毛巾用力地擦了擦,然后推開門。
“你是要上洗手間嗎?”周哲驍問。
“不啊,純粹無聊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