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禁在少年四肢的鐵鎖鏈早在方才就被斬斷,
賀烈面前的手腕戴著鐐銬,卻也沒多少重量。他很輕,背在背上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件披在肩上的布。
石壁上賀烈能借力的點很少,有時候不得不將劍刺入石壁獲取一些向上的支撐力,木質(zhì)的長劍刺入巖壁時卻發(fā)出金屬的鏗鏘之聲,甚至迸發(fā)出火星,讓賀烈聽了都牙疼。
這把老伙計,跟了他這么多年了,還是頭一遭受這樣的委屈。
更為糟糕的是,當賀烈再一次把襲擊的亡靈斬成兩段時,他發(fā)現(xiàn)它們沒再重新合為一體了。
被長劍甩出的黏在石壁上的黑色膠質(zhì)竟然慢慢蠕動,拉出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在長劍發(fā)出的金光不能照耀的地方,斷裂成為兩截的軀殼躺在地面,就像是放入沸水中的泡騰片在迅速消融,無數(shù)黑影從中溢出,呈現(xiàn)出煙霧的狀態(tài)。
然而仔細凝視煙霧,就能看見其中猙獰咆哮的亡魂。
安靜地伏在男人背后的少年,偏頭看著這一幕。
他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像是無心觀賞啞劇的觀眾。
少年又把視線落在男人的側(cè)臉上,有細微的汗珠從他的皮膚上滲出來,打濕了額發(fā)。
男人的眉骨高聳,壓著眉時更顯得堅毅而鋒利。
黑暗不會影響少年的視力,黑暗中的一切于他而言都纖毫畢現(xiàn)。
他是埋在地下多年的尸骨,是見不得光的亡魂。
就算出了塔,也無處可去。
這世間容不下他。
是做一把好人,還是拉一個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