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是地府上了名冊的官吏,他的血竟傷著了陰差。
這事只有慶烏山的人才知道,師父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壓下去了。
“賀隊(duì)別擔(dān)心,玄云道祖和我?guī)煾盖噤绞抢嫌眩频雷嬖蛩滟澾^你?!?/p>
賀烈更覺得頭痛,玄云道祖在外人面前聲名顯赫,德高望重,只有慶烏山內(nèi)門的人知道那就是一個老不修。
他一定是去向青浣道長炫耀去了。
——“哎呀,我那徒兒可不得了,磕破波棱蓋能把陰差的鞋底燒穿!”
青浣道長修行青山道,自然也是極陰之人,怕是想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樓月西有些清瘦,肩膀上穿著一件略微寬松的襯衫,顯得人有些單薄。
賀烈垂著眼睛,想到這人許是厲鬼纏身才這般病弱,心里竟升起了幾分憐憫。
“所以你想跟著我?”賀烈挑眉問道。
他沒有壓低聲音,一旁的孫飛晨聽到眼珠子都快落下來了。
他沒聽到樓月西的講話,回憶起昨晚賀烈攬抱著樓月西下舞臺的模樣,一時浮想翩翩。
“嗯?!睒窃挛骱笸艘徊?,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賀烈太高,188的個子讓樓月西需要稍稍仰頭才能直視他的眼睛。
他皮膚白,眼睛大,這樣仰頭的姿勢顯現(xiàn)出一點(diǎn)脆弱感,把賀烈拒絕的話堵在嘴里。
不過也就堵一下,賀烈鐵石心腸不會被一個眼神蒙蔽。
賀烈咬著腮幫在腦海里漫不經(jīng)心地編著理由,樓月西像是看出他的敷衍,于是亮出了底牌:“聽聞賀隊(duì)一直在搜尋西南一帶的異象……”
周圍的氣溫仿佛低了幾個度,樓月西好似無所覺,他再次抬頭對上賀烈瞇起的眼睛,微微笑道:“賀隊(duì),我極陰之體,別的不行,撞鬼一流?!?/p>
——
“晚上我們?nèi)コ詿景?!慶祝一下月西的加入!”孫飛晨自來熟的很,一個下午稱呼就從“樓先生”變成了“月西”。
賀烈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站起身來的兩人,正想說不去就見樓月西額上被門撞到的那塊已經(jīng)發(fā)青了。
他雖不希望樓月西的加入,但也不至于給他臉色,再者他已經(jīng)連續(xù)誤傷樓月西多次了,請頓飯也是應(yīng)該的。
老式的桑塔納一半騎在了路牙子上,一半撅著屁股露在路旁,樓月西看賀烈和孫飛晨輕車熟路地鉆了下去,走進(jìn)幾根鋼管鐵棍搭起的塑料紅棚里。
“月西,快進(jìn)來呀!你別看這家破,過了七八點(diǎn)生意好得很吶!快來,我們先占個座位。”
里面的桌子都不高,年紀(jì)卻應(yīng)該不小,油光蹭亮的,邊角斷了,露出里面層層迭迭的合成木板來。
桌面上也好不到哪兒去,油醋瓶蓋了不配套的蓋子,一卷沒有桶芯兒的衛(wèi)生紙,桌上面紅色的筷子筒都要變成了褐色了。
樓月西額角一抽,隨即慢慢坐了下來。
賀烈余光瞟見了樓月西的臉色,暗自嗤笑一聲。
一線就是風(fēng)里來雨里去,有時候在山里一呆就是兩三個月,吃住環(huán)境可差得很。矯情的人趁早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孫飛晨去拿菜去了,賀烈坐在他對面,拿著兩瓶冒著白氣兒的冰啤酒在桌面上斜著磕了一下,鐵皮蓋就當(dāng)啷一聲不知道滾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