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個簪粉花的侍女。
兩人之間的空氣霎時間好似凝固一般,樓月西卻繼續(xù)講道:“瞿粟知道附著在其他皮影上也不能殺死你,于是他便想離開坪臨城,離開這幅襯景,就算毀了一個法寶,也要把我們永遠(yuǎn)關(guān)在這里面。”
“他忘了一個變量,也就是我?!?/p>
“那時的我還沒有現(xiàn)在的道行,但是我那具軀殼,骨重七兩三錢,圣人之命?!?/p>
樓月西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青筋顯露的手指。
“我是陰氣最喜愛的容器?!?/p>
“所以我把瞿粟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
“只要你殺了我,你就解脫了。”
——
變故發(fā)生在火光電石之間。
聞庚的手上還握著垂軟下來的城主的皮影。
下一刻就見粉簪侍女變成了人,還沒等他看清侍女的相貌,那個白皙的脖頸就被聞癸用武士的刀砍斷了。
侍女頭顱落地時又變回了皮影,剛才那一瞬間的熟悉感好似聞庚的錯覺。
再然后一道黑影從侍女的身上躥出,還未逃離又進(jìn)入了聞癸的身體。
“啊——”
樓行鶴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fù),在強(qiáng)行將瞿粟吸入后,肉眼可見的黑紋瞬間爬滿了他的臉。
“聞癸!”
聞庚從水榭上一躍而下,快步跑到他的身邊。
“殺了我——”
聞癸白皙的面容和一張陌生的臉反復(fù)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
“殺了我!我們出去——”
樓月西握著聞庚的手,在他錯愕的眼神中將那把武士的刀送入自己的腹中。
武士的刀是【人皮皮影】的,薄薄的一片,握起來也是軟的,卻能砍掉肖郁的腦袋,自然也能捅進(jìn)他的腹部。
因為他們都是皮影。
坪臨城的上方被巨大的灰色漩渦覆蓋,城中的一切都在扭曲,【人】們驚慌失措地逃竄著,卻被卷入空中扯碎。
他們都是皮影,但他們都有人的靈魂。
樓月西知道這一次他可能就要真正地死亡了,他的靈魂會和這個法寶一起湮滅,連帶著瞿粟的。
他布滿黑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
他終于可以死了。
就像那個道士所說,“七兩三錢的骨重……不該出現(xiàn),也不該停留世間,早晚要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