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這話的人是藺唯,是小皇帝,天下名義上都是他的,百姓也自然都是他的子民,他說這番話似乎很有些天經(jīng)地義的意味,喻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生不出一絲嘲諷之心。
也只有藺唯有分寸的仁善才能讓他隱隱約約篤信,對方有這個能力周全所有,不會顧此失彼,反過來將自己人置于險境。
“好。”喻昭耐心等他把一應(yīng)安排說完后才鄭重應(yīng)下,竟沒多問一個字。
上前談判的是周澤,這年頭,就算是沒病沒災(zāi),底層百姓身體也健壯不到哪里去,更別提現(xiàn)在各個面黃肌瘦,即使人多,高頭大馬還配著寶刀的周澤等人一靠近,沒等生出破釜沉舟的惡念來,他們就先本能地害怕了。
這并不值得恥笑,藺唯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概能實施下去,就放下簾子不再看了,這種場面看再多次他也無法做到鐵石心腸無動于衷。
因著要就地收編這么一群人,藺唯就讓隊伍先找了個靠近這條官道的空地暫時安頓下來,轉(zhuǎn)念一想,或許他們無需進城,直接定在城外,還能免了和府衙起沖突。
畢竟官府若如數(shù)發(fā)放了賑災(zāi)糧食,他們也不會在城外遭遇走投無路只能壯著膽子試圖打劫他們以求活命的流民。
他們大張旗鼓去城內(nèi)賑災(zāi)的話,未必會受官府歡迎,貪官也分很多種,純貪污是其中一種,又貪又壞是另一種,最怕遇到又貪又壞還蠢的。
藺唯也不能完全料定城里的地方官會是哪一種,原作里這位沒多久就死在了民亂里,基本沒有著墨。
他在穩(wěn)定災(zāi)情騰出手前,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打草驚蛇,給后續(xù)追查增加難度。
約摸兩個時辰后,喻昭看著周澤把事情理得差不多了才回來找他,藺唯把這想法一說,喻昭沒意見,自是都聽他的。
“只是也不能太隨便,至少需要另找一處有干凈水源的地方,災(zāi)民倒是不愁他們不來接受我們的安置,眼下余震不停,其實城外比城內(nèi)安全?!?/p>
大災(zāi)后有大疫,藺唯最擔(dān)心在這一點上重蹈原作覆轍,水源一定不能大意。
喻昭伸手點了點他懷里那只海東青的小腦袋,笑道:“你不是能控制它嗎?讓它去天上找找不比我派人去快得多?”
藺唯略有遲疑,其實他可以讓系統(tǒng)勘察一下,但話到嘴邊還是順著他道:“我只能控制它一些簡單的行為,無法讓它理解干凈水源這種復(fù)雜的概念,不過我做不到,你倒是能試試……”
他這一路早就有些懷疑了,這只海東青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似乎唯獨能聽明白喻昭嘴里說出來的話,跟腦電波通上了似的,而同樣一句話他來說,這小家伙就毫無波瀾完全沒反應(yīng)。
說完他直接把灰絨絨的海東青塞到喻昭手里,喻昭和胖了一圈豆豆眼全是懵懂的海東青對視一眼,下意識掂了掂它的重量。
沒辦法,這一路上藺唯怕它還算稀有的英姿引得有心人矚目,都沒讓它回天上放風(fēng),幾天下來吃了睡,睡了吃,迅速膨脹成了一只大肥雞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