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就是最大的不孝!”程母聲嘶力竭地吼出這句話。
“忤逆?”程忍冬嘲諷一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如果這也算忤逆的話,這天下就沒孝子了。”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程母有些瘋了,不明白為什么一向聽話的程忍冬接連頂撞自己。
程母手撐著身后的案幾,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心里的惶恐和不安是怎么也壓不住。
程忍冬見狀,把手里的藤條一扔,開門見山道:“不干什么,只是想著我已長大,也到了考取功名的年紀,不出幾年便要及冠,也該自立,以后我的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p>
程母癱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有些陌生的程忍冬說著這些話,一時之間也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她沒有想到,程忍冬真的會反抗她。
仗著母親的身份,她以為自己可以永遠掌握程忍冬的人生。
見她這樣,程忍冬覺得有些諷刺,原來往日他眼中積威甚深、無法違逆的母親,不過如此,紙老虎罷了。
他承認她這個母親的威嚴和地位,她就有地位和威嚴,他若是不承認的,也不過是一尋常人罷了。
程忍冬啊,程忍冬,一切的困難,都是你自己給予的啊。
此時的程忍冬不怨母親嚴苛,只怨自己懦弱。
程忍冬繼續(xù)說道:“我的師長,已修書一封,是給程氏宗族的,母親若是執(zhí)迷不悟,就別怪我把信交給族長?!?/p>
“你瘋了,你知道哪些都是什么人嗎?你居然跟他們狼狽為奸,一起對付你的親生母親?”
程母對宗族的人最是厭惡,她家世低微,嫁入程家,宗族的人沒少說她閑話。
程父死后,這些人更是想欺負她一個寡婦,時不時上門打秋風,若不是她強硬,程家家財哪里守得住。
程忍冬眼里閃過一絲不忍,程母的委屈,他自是知道。
但委屈的不止程母一個,她委屈,自己就不委屈嗎?
想到這里,程忍冬硬下心腸說:“要不要顧及你我母子情分,兒子將選擇權給母親,一切都交給母親抉擇。”
程母臉色慘白,嘲諷道:“我有的選嗎?”
“當然有!”程忍冬抬頭,直視著程母。
程母冷冷笑了幾聲,留下幾滴清淚:“我可真是養(yǎng)了個好兒子啊,別的本事沒有,對付親娘的本事,那可真是學的好?!?/p>
程忍冬默不作聲,這人愛說啥說啥吧,他只求自由,別的不求。
見他毫無反應,程母徹底失望,知道再無回轉的可能,她勉強維持住自己的儀態(tài),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故作堅強的程母,程忍冬還是問出了心里的疑問:“母親,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