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間,還不炎熱,寧山長卻是出了一身汗——冷汗,寧山長拿著信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正好紀夫子來找人,見寧山長一臉青白,就問:“怎么了?臉色如此難看,哪個兔崽子惹你生氣了?!?/p>
寧山長沒有說話,他心情太糟糕了,趙大人送來的信,跟催命符有什么區(qū)別?
若那些人真只要書院就好了,形勢逼人,他完全可以帶著愿意跟他走的學(xué)生走人。
表面上,侯府要的是書院,實際上,侯府要的是云家的錢和云家人的命,寧山長怎么可能愿意眼睜睜看著云母和云見山有難。
便是拼著性命不要,他也要護住云母和云見山,若不然,他有何臉面去見云父?
紀夫子察覺不對,搶過寧山長手里的信,匆匆?guī)籽劭赐?,紀夫子直接一巴掌把信拍在書案上,罵道:“去他娘的侯府!”
“紀兄,我要如何做,才能護住見山和弟妹啊?”
寧山長很是絕望,若是趙大人支持云鴻安和云允城,他們還有什么出路?
紀夫子罵道:“那個老匹夫,真是絲毫不念情分,云霧書院給他加了多少政績,活該他升不了官?!?/p>
想到云見山,紀夫子迅速冷靜下來,眼神凝視著寧山長:“別人還好,云夫人和見山是一定不會被放過的,你可真想好了?”
若是寧山長死也要護著云見山和云母,便也是把命也豁出去了。
寧山長絲毫沒有猶豫,說到:“紀兄,你莫要試探于我了,便是要我的命,也一并拿去,我只求他們母子平安?!?/p>
紀夫子閉了閉眼說:“天家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也管不了,只能拖了,拖到書院大會,就有希望了。晨星,文章,修斐,信源,還有忍冬,絕不會辜負你我的期望的。
名聲鼎盛的書院,便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動,更何況那位還不是皇帝呢?
書院要真成了氣候,聯(lián)合清流推舉賢明宗室子上位,未來的皇帝還不一定是誰呢?
紀夫子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寧山長,恨鐵不成鋼地說:“別哭鼻子了,去找謝老,書院大會的消息,他最靈通了?!?/p>
寧山長抹抹眼淚,嘴硬地說:“誰哭鼻子了,我這是眼睛疼?!薄?/p>
紀夫子笑罵道:“看得我眼睛疼,快走,莫要廢話?!?/p>
兩人到了謝老的齋舍,謝老正捧著茶杯悠哉游哉地喝茶,他畢竟年事已高,書院并未為他安排多少課。
因此謝老一天天地,閑得很,不像紀夫子,書院的勞模,排的課多不說,還恨不得把別人的課也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