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枕雪惋惜,不該縱容精怪的,早就該出槍。
紅纓長槍勾起酒壇口,卻在要收回的瞬間停在了半空,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拽回來。
蘇枕雪目光上移,才發(fā)覺一只寬大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另一側(cè)酒壇。
裴知寒面上浮出幾分冷怒,抓著酒壇和蘇枕雪僵持著,審視著一槍之隔,終于看清面容的女人。
青絲飄搖,女人的眉骨鋒利如劍刃,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唇邊和下顎還濺著半干涸的血跡。
裴知寒見慣了傾國傾城,嬌媚佳人,單在父皇的后宮里就不止幾數(shù)。
沈枕雪算不得什么驚艷姿容,但英氣非常。
從未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不為所動(dòng),依舊抓著酒壇。
沈枕雪的槍毀了他的琴,只差一寸就要刺向他。
“即便是在夢里,你也過于放肆了?!?/p>
“廢話什么,拿來!”蘇枕雪片刻都不想多等,長槍猛地用力往回拽,裴知寒卻仍舊不動(dòng)也不放手。
蘇枕雪暗恨她在京中為質(zhì)這些天被養(yǎng)壞的身子,也恨今日是她寒癥發(fā)作的日子。
若是常日,她哪只這些力氣,能任他掌控。
她向后抽槍,借住對方抓取的巧勁,左腿如箭般前踏,一腳踩在了短弦的古琴上,右手向前抓去,裴知寒也迅速反應(yīng)過來,穩(wěn)住身形抓著酒壇后撤。
啪!
清脆的響聲傳入耳畔,酒壇碎開,烈酒飛濺,淋了兩人滿臉。
蘇枕雪猛然清醒過來。
她仍舊在庭院的梅花樹下,滿臉酒液,興許是昨晚淋上的。
此刻朝陽烈烈,夜已不在,胸口中本該將她逼入絕境的寒氣也消失不見。
蘇枕雪呆呆的回過神來,抬手,抓著袖子擦干滿臉濕漉漉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