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看清來人是蘇枕雪時,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蘇枕雪從疑惑里看出了他的表情。
他不認(rèn)得自己這張臉。
蘇枕雪在他三步開外站定,沒有行那些繁文縟節(jié),只是微微頷首,便算作見禮。
“此地清凈,殿下也是來躲個清閑?”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像是被這亭湖的月光浸泡過,沒有半分諂媚討好,也沒有刻意的親近,只是一種近乎無禮的平靜。
少年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從未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
他緊緊抿著唇,沒有回答,但那雙黑眸里的戒備,如退潮般,稍稍褪去了一絲。
蘇枕雪不以為意。
她自顧自地轉(zhuǎn)過身,與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那片被星辰點(diǎn)綴的湖面。
他是十年前的裴知寒,不是十年后的裴知寒。
他的記憶里,從沒有過她。
但她卻來了興趣。
“我聽聞,南山的魚,最是肥美。只可惜,這湖里的魚,怕是一輩子也嘗不到江河的滋味了。它們以為這片湖就是天下,卻不知,真正的天下,在湖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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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定緣
少年依舊沉默,但蘇枕雪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已經(jīng)從湖面,落到了自己的側(cè)臉上:“你會使槍?”
蘇枕雪愣了愣,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露出任何的痕跡,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從未露出過練武的跡象:“你怎么知道?”
少年裴知寒笑了笑,望向同一輪月:“你教我,我就告訴你?!?/p>
“你告訴我。”
蘇枕雪笑了,荷粉垂露般揚(yáng)起了眸子:“你告訴我,我就教你?!?/p>
裴知寒深吸了口氣:“我從不說謊?!?/p>
蘇枕雪嫣然:“我從不騙小孩?!?/p>
裴知寒攥了攥拳,他很不喜歡妥協(xié),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協(xié):“天下武器,槍是王。長槍重且長,講究的是步伐,行的是周身動,慣的是霸王形,你走路,即便再如何扮得弱柳扶風(fēng),但還是看得出,步伐便是用槍者的步伐?!?/p>
“你站在人前,三步已是你的極限。再多一步,便是用槍者的大忌?!?/p>
他回過頭,望著蘇枕雪:“我說的,可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