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是何人了么?”
“一具白骨,如何查?”
裴知寒搖了搖頭,眼中的倦意更濃:“京兆府、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到現(xiàn)在連死者是男是女都還在爭論不休。但有一點(diǎn),是可以確定的。”
他的聲音,倏然轉(zhuǎn)冷,眼里閃過了一絲像是被挑釁之后的火。
“死者是中毒而亡。那毒,來自北疆之外,是狄人慣用的焚心散。”
狄人。
焚心散。
這兩個詞,如同兩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蘇枕雪的心上。
北疆的風(fēng)沙,父親的身影,還有那封筆跡不對、用著廉價毛邊紙的家書,一瞬間全都涌上了她的腦海。
她想起了父親信中那句糧草豐足。
想起了昭寧口中,那個豪賭欠下巨債的戶部侍郎之子。
想起了京城里,那支蘸著人血寫奏章的筆。
這長安下面,到底埋著多少見不得光的隱晦骯臟?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北疆。
“你……”
蘇枕雪看著裴知寒,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想問他,靖國公是否安好。
蘇家是否安好。
可這話,她問不出口。
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君王。
帝王心術(shù),便是制衡。
一個手握重兵、功高蓋主的藩將,無論他有多忠心,在帝王的眼中,永遠(yuǎn)都是一根需要提防的刺。
裴知寒看出了她的變化,但凡提起北疆,她的眸子都會如此閃動。
他目光微不可查地撇了一眼桌子上的案牘。
那是蘇家的案牘。
這一眼,沒能逃過蘇枕雪的眸子,她看去的時候,那案牘卻被裴知寒一把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