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蘇枕雪才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她靠在窗邊,看著庭院里那棵老梅樹,枝干虬勁,形單影只。
她不是質(zhì)子。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順天帝放在天平上,用以平衡父親功高蓋主的一枚砝碼。
如今她才明白,她從不是砝碼。
她是父親的軟肋,是敵人懸在靖國公頭頂?shù)睦小?/p>
而從七歲入長安這十年,她渾然不覺,只在烈酒與寒癥中沉浮。
“雪兒姐!”
昭寧公主的聲音像一道明媚的陽光,毫無預(yù)兆地闖了進來。
蘇枕雪回頭,臉上已然掛上了溫和的笑意。
“今日怎么又溜出宮了?”
“父皇要去南山行宮避寒,非要拉上我,我才不要去對著那幫老臣呢,就跑到你這兒躲清靜啦?!?/p>
昭寧自來熟坐下,拿起桌上的橘子剝開,分了一半給蘇枕雪。
“雪兒姐,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南山的溫泉可舒服了,對你身子也好。整日悶在府里,嗯嗯……你都要發(fā)霉了?!?/p>
她皺了皺鼻子,笑得像只黃雀。
蘇枕雪為她擦去指上沾染著的橘絲,心微微一沉。
去南山行宮?
昭寧是個不會說謊的丫頭,這兩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就說明她是帶著皇帝的旨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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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行宮
皇帝要去,還要帶上自己。
她看著昭寧那天真無邪的臉,心中一片冰涼。
“好啊。”
她接過橘子,橘絡(luò)卻仿佛帶著一絲暖意:“正好,我也覺得有些悶了。”
南山行宮,建于半山之上,終年熱氣蒸騰,奇花異草遍地,宛如人間仙境,是大景皇室的勝地。
蘇枕雪住進了最靠近泉眼的宮苑,飛揚榭。
年首的寒被驅(qū)逐,這里仿佛終年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