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裴知寒才是那個破壞了長安城安寧的罪魁禍首。
“屈打成招?”
裴知寒笑了。
他緩步走到那張紫檀圓桌前,隨手拿起了一雙象牙箸,在手中輕輕敲擊著。
“東樾。”
他甚至沒看李東樾一眼,只是淡淡地喚了一聲。
“是?!?/p>
李東樾躬身應諾,隨即從懷中取出了一沓厚厚的卷宗,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上。
啪!
那聲音,像一記耳光,扇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戶部尚書蕭菱書之子,當今戶部侍郎蕭年,順天九年至十九年間,于京城各大賭場,共欠下賭債,紋銀三百七十二萬兩?!?/p>
李東樾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像是在宣讀一份死人的悼詞。
“此為京兆府尹、五城兵馬司聯合查抄的所有賭場賬簿,每一筆,都有蕭年親自畫押的借據為證?!?/p>
他又從懷中,取出另一份卷宗。
“其中最大的一筆債主,乃是狄人安插在京城的暗樁,寶源錢莊掌柜,烏和泰。借銀二百萬兩,期限,一年?!?/p>
“還款的日期,恰好是順天十九年,夏至?!?/p>
“也正是靖國公府被定下謀逆大罪,北疆軍糧被查出摻酶的
龍椅之下,太子之劍可斬幾人?
“此為戶部原始卷宗。上面,有蕭大人您的親筆簽押,還有……您大印的痕跡?!?/p>
“只是,這印泥的顏色,比正常的官印,要深上那么一絲。”
“我們請了宮中最好的匠人看過,這印泥之中,混了一種產自西域的紅花粉。此物無毒,卻能讓印泥的顏色,數年不褪?!?/p>
“而那批被送往北疆,最終查出問題的軍糧,在出京之前,曾在京郊大營,停留了三日。押運的將官,是嚴首輔您一手提拔的門生?!?/p>
“巧的是,那三日,京郊大營恰好走了水龍,燒了一座無關緊要的糧倉?!?/p>
走了水龍,是軍中黑話,意指人為縱火,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