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穿過一片密集的灌木叢后,她看到了那白轎車隊的一角。那轎子搖搖晃晃,仿佛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劇烈掙扎,但轎夫們的面色卻分毫未動,仿佛對這一切早已習(xí)以為常。更令柳時衣感到詫異的是,那幾個轎夫的步伐竟是越走越輕盈,越走越快,好似轎子沒有任何重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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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時衣額上冒出細(xì)密的汗珠,她猛提一口氣,拔足而上。然而,就在她即將接近車隊的時候,那轎夫們卻突然腳步一拐,帶著轎子消失在了轉(zhuǎn)彎處。柳時衣心中一緊,急忙跟了上去,但轉(zhuǎn)過彎后,卻發(fā)現(xiàn)面前空空如也。
沒有白轎,也沒有轎夫,只有夜風(fēng)呼嘯著吹過她的身邊,顯得四周更為空蕩。
柳時衣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深入樹林之中。這里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交錯,形成了一片片陰影。柳時衣心知不對,此刻周圍的陰影里像是有無數(shù)雙盯著她的眼睛,她心里有點慌,但一想到無命和凌霄盟,心中的恨意又化作了勇氣。她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試圖試探著前方的情況。
四周一點人的聲響都沒有,那詭異的白轎轎夫們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動靜,四周只有樹葉被風(fēng)吹動的搖曳聲響,像是有人藏在暗處竊竊私語一般。她繼續(xù)摸索著向前,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就在這時,一道嘶啞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柳時衣心中一驚,下意識地?fù)]刀砍去。然而,當(dāng)她看清那東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砍中的只是一只寒鴉。那只寒鴉歪著脖子倒在地上,翅膀還在微微顫抖著,在黑夜之中寒鴉發(fā)出了一聲垂死掙扎的哀鳴,驚起了柳時衣一身雞皮疙瘩。
正在此時,柳時衣聽到身后傳來了人的腳步聲。她心中一驚,轉(zhuǎn)身望去,只見一個身影從黑暗中向她走來。那人身穿一襲黑衣,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柳時衣心中一緊,立刻揮刀就要砍去,但她的手卻被那人抓住了。
“是我?!?/p>
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柳時衣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這是蕭時。她有些慍怒地瞪了蕭時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責(zé)備:“你下次能不能先出聲啊”。
蕭時微微挑眉,沒答話。柳時衣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蕭時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心中一亂,臉頰微微發(fā)熱,慌忙轉(zhuǎn)身,快步向前方走去,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蕭時觀察了四周一眼,確定沒有危險后,便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夜色中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色愈發(fā)深沉,四周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柳時衣不禁開始抱怨起來:“他們抬著個轎子,還能比我快那么多?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還沒追上他們?!彼恼Z氣中帶著幾分焦急,剛剛是她嚇走了和無命接頭的同伙,萬一這次沒追上,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逮到他們。
蕭時停下腳步,眉頭緊鎖,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最后定格在前方,只見地上那只已經(jīng)死去的寒鴉再次出現(xiàn)。他蹲下身去,仔細(xì)觀察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來,對柳時衣說道:“別走了,我們回到原地了?!?/p>
柳時衣一愣,順著蕭時的目光看去,只見地上的寒鴉尸體靜靜地躺在那里,真是邪門兒了,明明一直在朝前走,怎么會又回到了原地?
她心中一緊,喉嚨有些干澀:“我們這是,遇到鬼打墻了?”
蕭時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蹲下身去,盯著那只寒鴉看了一會兒。突然,他吹響了口哨,聲音清脆悅耳,正是在模仿鳥鳴。柳時衣一愣,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你干嘛?”
蕭時示意她安靜,然后帶著她走到樹后,兩人屏息凝神地盯著地上那只寒鴉。不一會兒,一只體型雄壯的寒鴉循聲而來,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后確認(rèn)無人后,終于落下。它銜起地上的寒鴉尸體,振翅高飛,消失在夜色中。
柳時衣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她轉(zhuǎn)頭看向蕭時,忍不住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蕭時淡淡一笑,解釋道:“被你殺了的那只寒鴉是只幼鳥,若遇險,其父必救。寒鴉喜陰潮,方才聽聞流水聲,此地出口處定有寒鴉之巢?!?/p>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wěn),卻意外讓柳時衣覺得很可靠,在這個邪門詭異的黑暗樹林之中,蕭時的存在卻讓她覺得,無論遇到什么問題都能解決。
柳時衣清了清嗓子,把誠心的夸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出來:“可以啊你,腦子還挺好使的?!?/p>
蕭時無奈地笑了笑,牽起柳時衣的手,帶著她跟上了那對寒鴉的蹤跡。兩人一路前行,直到來到一個狹窄的縫隙前。前方傳來的水聲已是近在咫尺,縫隙中透出了一點光亮,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到了?!笔挄r輕聲說道。兩人對視一眼,均是正下神色,先后穿過了那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