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閉上眼睛,在心中跟自己說了三次別理傻子,才又整理好表情,沖著殷裕微微一點頭。
殊不知小財神爺在心中默默感嘆,不愧是世外高人,一舉一動都如此出人意料。
雖然殷裕一看賬本就頭昏,但畢竟是師父的交代,不得不從。他立刻喊上小貂,帶著蕭時前往了張木匠的鋪子。
木匠鋪內(nèi),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在張木匠那略顯滄桑的臉上。他畢恭畢敬地將賬本遞給面前的小貂,隨后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蕭時,帶著些許疑惑。
“公子,你問柳時衣啊?”張木匠撓了撓頭,思索著如何形容那個他頗為熟悉的叫花子,“她這人吧,胸?zé)o大志,整日里就混點飯錢,撒點小謊。雖然有點滑頭,但人倒也不壞。她家里的情況,我還真不太清楚,就知道她小娘在百花樓做掌柜。怎么,她惹啥麻煩了?”
蕭時搖了搖頭。他身后的木椅上,殷裕正專心致志地看著話本,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一行人又到了兵器鋪,朱老九正在忙碌地替屠老六的殺豬刀,他抬起頭,半本被黑煙熏得不成樣的賬本扔給了小貂?;鹦亲釉谥炖暇艥M是油污的臉上跳躍,他看向蕭時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迷惑。
“你說柳時衣?。俊敝炖暇培托σ宦?,“那丫頭會什么武功?三腳貓功夫都算不上!要不是從她爹那學(xué)了點坑蒙拐騙的本領(lǐng),這些年又靠著我們這些老街坊,她早就餓死了。她爹啊,就是個招搖撞騙的陰陽仙兒,沒啥特別的?!?/p>
蕭時聽著朱老九的話,眉頭緊鎖,而身后的殷裕已經(jīng)開始無聊地打起了哈欠,顯然對這些話題并不感興趣。
最后,蕭時和小貂來到了花嬸家的金浦?;▼鹫χ泻艨腿???吹绞挄r和小貂,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聽蕭時打聽柳時衣,上下看了這人一眼,然后開始抱怨起柳時衣來。
“柳時衣那丫頭啊,在我那住了那么多年,就沒準(zhǔn)時交過租金!”花嬸嘟囔著,“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公子,你這么問,別是她惹啥事兒了吧?她這人我知道,雖然愛干點小偷小摸的勾當(dāng),但也只敢騙騙那些富貴人家的小東西。心眼兒其實不壞?!?/p>
說到這里,花嬸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她一出生她娘就死了,就連她爹十年前也沒了。就跟著百花樓的煙裊相依為命,孩子也可憐。要真犯了啥事兒,您權(quán)當(dāng)高抬貴手?!?/p>
蕭時聽到這里,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追問道:“她爹十年前死了?怎么死的?”
花嬸搖了搖頭,“那我哪知道啊?她爹雖然成日四處偷雞摸狗,但對閨女還是很上心的。十年前他走了就再沒回來過。你說,他要是不死,能不管他閨女?”
花嬸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但蕭時卻已經(jīng)沒再聽下去,而他身后的殷裕,走了一遭,早已沉浸在夢鄉(xiāng)之中,對周圍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街上熱鬧非凡,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猶如一首悠揚的市井樂章。然而,在這喧囂之中,馬車內(nèi)的蕭時卻是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莫凌峰十年前刺殺昭帝,柳時衣的父親十年前離家,竟都是十年,哪能有這么巧的事。
“師父,師父!”
此時,殷裕的聲音打破了車內(nèi)的寂靜,他湊近蕭時,一臉八卦的表情,“你跟柳姑娘什么關(guān)系???特意跟我來查賬,就為了打聽她家里的情況?”
蕭時面色微動,淡淡地看了殷裕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我與她,有些淵源。只是她父親早已離去,若貿(mào)然問她,怕引起她傷心事?!闭f完,他便扭頭看向馬車外,不再回答。
殷裕看著蕭時沉默的背影,皺了皺鼻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難道我?guī)煾感膼傆诹媚??”果然,話本說得沒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送我去柳時衣家?!笔挄r突然開口,打斷了殷裕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