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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片刻,又接了一句,“我的感受現(xiàn)在也不重要了?!绷鴷r衣滿眼赴死般的堅定,總歸得先把腦袋保住。
柳時衣一會兒垂頭喪氣,一會兒又給自己打雞血,以一種在旁人看來宛如發(fā)癔癥的精神狀態(tài),拖著身子回了自己那還塌著半邊的茅草屋。
她推開了房門,哀嘆著準備往硬挺的木板床撲去,嘴里嘟囔著:“我這日子,過得跟這房子一樣。塌了,但沒全塌,死了,但又全死。全都是因為我一開始拿了殷胖子那破刀,早就說了男的沒好東西,我怎么還傻得從死人堆里撿了個回來,怪不得招晦氣——”
她的話音未落,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什么晦氣?”柳時衣的動作頓時停滯,她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窗邊的蕭時。
柳時衣被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看著蕭時,不滿地抱怨道:“嚇死我了!你怎么在這?”
蕭時倚靠在窗邊,窗外的細雪輕輕飄落,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銀白的外衣。他逆著光,整個人顯得單薄又易碎。他垂下眼睫,斂起眸中的算計,語氣柔和地說:“上回你在殷府中露的那手功夫,實在令我驚嘆。能否再揮一次那刀給我看看?”
柳時衣聞言,眉頭一皺,不滿地說:“啥?你大中午的過來,就是為了看我耍刀?有病吧你,我是戲班子里的猴兒嗎?你想看了就得耍給你看,我憑什么——”
她的話突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她換了張笑臉,對蕭時說:“想看我耍刀當然可以,但你也得幫我個忙?!?/p>
蕭時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算計,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問:“什么?”
柳時衣挑眉一笑,說:“三日后,你跟我成個親。”
蕭時瞳孔微縮,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耳朵卻已微紅。他沉聲道:“荒唐!”
柳時衣充耳不聞,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看在咱倆這么有緣的份兒上,你就幫幫忙嘛。要不這樣,為表誠意,我先給你耍個刀!”
不等蕭時答應,柳時衣便拿起一旁的月見刀,頓時刀身紅光閃爍,仿佛帶著一股凌厲之氣。她揮刀在虛空中劈了個圈,空氣都仿佛停滯了片刻。
柳時衣得意地收刀,看著蕭時說:“怎么樣,這回能跟我成親了吧?”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聲摔倒在地的悶響,她回頭一看,只見蕭時已經(jīng)暈倒在地。
柳時衣一驚,連忙上前搖了搖他,見他沒反應,嚇得扔了手里的刀。
“哎,你不至于吧,不就跟我成個親嘛,別裝啊?!绷鴷r衣焦急地喊道。
她瞪大雙眼,探了探蕭時的鼻息,卻發(fā)現(xiàn)他氣若游絲。柳時衣大驚失色,立刻咬了咬牙,扶起他快步出了門。
柳時衣攙扶著蕭時,兩人的身影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凄涼。他們來到了一間大門緊閉的醫(yī)館前,柳時衣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冬日的風雖然凜冽,但她的額頭上卻急出了一層薄汗。
她上前敲門,但門內(nèi)卻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柳時衣心中一沉,再次用力敲響了門扉,口中呼喊:“有人嗎?大夫,大夫救命啊——”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卻依舊沒有引來任何回應。
醫(yī)館內(nèi),帷帳之后,鐵骨掌正閉目療傷。他的面色蒼白,眉宇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他的身邊,躺著醫(yī)館大夫的尸體,那雙曾經(jīng)救死扶傷的手此刻已經(jīng)冰涼無比。
門外,柳時衣的喊聲還在繼續(xù),但鐵骨掌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充耳不聞。他的身上被一股黑霧所籠罩,那黑霧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身邊繚繞盤旋。
柳時衣的喊聲漸漸消失,腳步聲也逐漸遠去。醫(yī)館內(nèi),鐵骨掌身旁的黑霧終于消散。他吐出一口暗沉的濁血,面色似乎恢復了一些紅潤。他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
他站起身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日月藥莊。“這么久了,福貴還沒消息?!辫F骨掌自言自語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看來今晚要去一趟藥莊了。”
他長袖一揮,轉(zhuǎn)身出了門去。醫(yī)館內(nèi)再次恢復了死寂,只余下大夫的尸首靜靜地躺在那里。冬日的風從門縫中吹入,帶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流水村的街道上,陽光斜灑,但柳時衣的心情卻如烏云密布。她將蕭時輕輕放到墻邊,雙手緊張地按在他的人中,口中不斷祈禱:“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這不成我殺人了么?”
焦急的柳時衣四處張望,心中愈發(fā)焦慮。她深知村里除了這家醫(yī)館,再無別處可求。她看著蕭時那蒼白無血色的臉龐,聲音顫抖地說:“怎么辦,村里可沒別的醫(yī)館了啊。你千萬挺住啊。我剛從欽天司出來,可不想再進去了?!?/p>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殷裕的聲音:“柳姑娘?你在這干嘛?”柳時衣抬頭一看,只見殷??觳阶邅?。當他看到蕭時那慘白的臉色時,頓時大驚失色:“師父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