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院落另一邊,月光灑入房間內(nèi),煙裊正坐在床頭,瞇眼繡著手中的鴛鴦布,香囊僅剩最后封口,然而她動作笨拙,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一聲吃痛后,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卻還是生疏地縫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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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頭,等你醒了,我非得讓你賠我個大的?!?/p>
月色映在她的臉上,仿佛為她渡上了一層柔光。
晨光初照,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金色。沈府側(cè)門在清晨的寧靜中緩緩打開,一白衣女子靜悄悄地從里面走出。她便是沈溯,沈府的大小姐,此時卻似偷溜出府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確認無人跟隨,這才邁步向喚春閣走去。
沈溯步履輕盈,白衣飄飄,如同仙子下凡。然而她心中有事,面色凝重,她知道自己此行可能會引起父親的怒火,但她仍義無反顧地,想要前往百花樓,想要看看那自由自在的小毛賊快樂的樣子。
然而,沒走幾步,身后卻傳來了管事的聲音。沈溯心中一緊,停下腳步,緩緩閉上雙眼。她知道,自己偷溜出府的行為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大小姐,您這是,要出府去哪???”管事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滿。
沈溯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轉(zhuǎn)身面對管事。她面色淡然,沒有絲毫慌亂,只是平靜地說道:“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必擔(dān)心?!?/p>
管事看著沈溯,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他知道沈溯的性格,知道她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的行蹤。但這又如何,他背后站著的是老爺,他有一萬個方法拿捏面前這出身尊貴的大小姐。
沈溯被帶回了尚書府別院的正廳,沈書問滿臉失望地看著面前站著的女兒沈溯,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
“胡鬧!”沈書問一聲怒喝,讓整個正廳都為之震動。他看著沈溯,痛心疾首地說道:“你還記得你的身份么!教你的那些規(guī)矩你都忘到哪去了!”
沈溯站在原地,腰背挺得筆直,面色淡然。她并沒有因為父親的怒火而慌亂,只是平靜地回應(yīng)道:“女兒自幼便恪守禮節(jié),父親所有的教導(dǎo),女兒都從不敢忘?!?/p>
沈書問聽著沈溯的話,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怒視著沈溯,說道:“你若是真的記得,何至于跟那不三不四的江湖大夫混到了一起!還想著去百花樓那種地方拋頭露面,你這簡直就是把老夫的臉面放在地下踩!”
沈書問說著,氣得咳嗽了兩聲。站在一旁的姨娘連忙上前為他順氣,同時也在暗中觀察著沈溯的反應(yīng)。
沈溯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她冷冷地看了面前這二人一眼,目光卻是落在了他們身后的沈晴身上。她淡淡地說道:“是妹妹跟您說的?”
沈晴被沈溯的話嚇了一跳,瞪大雙眼看著她。她連忙辯解道:“哎,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就是來看個熱鬧,怎么還把這帽子扣我頭上了。我是不喜歡你,但我可沒那么閑,干不出告小狀的事兒。”
沈溯與沈晴對視一眼,面色不辨喜怒。她淡淡地說道:“最好如此?!?/p>
沈晴小臉一沉,還未說什么,沈書問卻是已經(jīng)壓抑不住怒氣。他看著沈溯,怒目圓瞪,手都在顫抖。他怒道:“為了個外人,這么跟你妹妹說話?我看你而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那丫鬟呢,就這么由著你跑出去?!我沈府養(yǎng)她何用?!”
姨娘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柔聲回應(yīng)道:“妾身想著老爺定會罰這婢子,早將她抓起來罰過了。連溯兒都看不住,該讓她好好省過?!?/p>
沈書問聽了姨娘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撫了撫她的手。然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溯身上時,怒火再次被激起。他怒道:“好,這么想跑是吧。來人,把大小姐押去祠堂,不把女誡抄上一百遍,不準(zhǔn)放她出來!”
沈書問說著,拂袖而去,不再看沈溯一眼。姨娘看了眼一旁不敢上前的小廝們,命令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大小姐押下去?!”
小廝們聞言,連忙上前想要抓住沈溯。然而,沈溯卻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我自己會走?!?/p>
說完,她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似是完全不在意沈書問的責(zé)罰。沈晴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也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身后,姨娘對沈晴恨鐵不成鋼,小聲念叨:“傻丫頭,娘在幫你,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雞鳴聲響徹天際,晨曦透過半掩的窗戶,斑駁地灑在屋內(nèi)。柳時衣躺在床榻之上,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xiāng)之中,然而那連續(xù)的雞鳴卻像是不屈不撓的鬧鐘,不斷地打擾著她的清夢。
她皺著眉頭,咂巴了幾下嘴,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看著窗外逐漸明亮的天空,她嘟囔道:“這才什么時辰就打鳴了,遲早把這只雞燉了吃。”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早過了辰時了!”柳時衣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她捂著隱隱發(fā)痛的頭坐起身,看見煙裊正坐在自己床邊,正冷笑著看自己。
“我看你這親也甭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