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禮臉色慘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眼中卻是染上了一抹悲色。只那悲色稍縱即逝,幾乎讓眾人以為這是幻覺。
“是她拋下了我,是她拋下了我啊?!?/p>
劉禮笑了兩聲,卻無端聽得人心痛。因著這變故,他的動作有了些微遲疑。蕭時看出了他的心神不定,立刻沖著魄風和柳時衣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就在這個瞬間同時出手,破開了劉禮后脖頸的命門。
劉禮再度醒來時,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在一張老舊的木椅上。
正廳內的紅色蠟燭因為剛才的混戰(zhàn),基本上全滅了,屋內被月光照得明亮,詭異之氣沒了,倒是有些寧靜。
劉禮側首,只見莫氏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同樣被繩索緊緊束縛,昏迷不醒。他憤怒地看向柳時衣,啞著嗓子開口。
“放開我娘!”
柳時衣拎著月見刀,走到了劉禮身前:“別急啊,先說說,你們母子干什么要強搶民女?”
歸元丹的藥效逐漸過去,劉禮不復先前的暴戾,反而變得更加蒼白,像是隨時要斷了氣。
他瞥了一眼被殷裕護在懷中的沈溯,低下頭自嘲地笑笑。
“你是說那女的?我對她從來沒有興趣過?!彼穆曇羯硢。Z調卻很是不屑。
“他說的對,”劉禮疲倦地看了眼蕭時,“我娘搶了她來,不過是因為她與小月八字相同?!?/p>
“紅白撞煞,便是靠著這相同八字之人,延續(xù)活著的人的生機?!?/p>
一旁的殷裕聞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名火。他瞪大雙眼,很是不忿:“什么鬼東西,你自己的命,關旁人何事!”
劉禮像是絲毫沒聽見殷裕的怒火,眼神失焦地盯著遠處。
蕭時從袖中取出那個紙人,輕輕地放在劉禮的面前。紙人雖然被水暈得已經(jīng)看不清楚具體細節(jié),但從大致的筆觸痕跡上,還是看得出做的人很用心,那面上的五官曾經(jīng)定是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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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紙人,便是你口中的小月做的吧?”蕭時的聲音平靜而深邃,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劉禮的目光落在紙人上,他愣住了,臉上再度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情,仿佛被揭開了內心深處的傷疤。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
“小月、小月”
劉禮伸出手,想要摸那個紙人,手卻停在了近在咫尺之處。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禮部尚書的兒子,劉禮。”劉禮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干澀的喉頭生擠出來的。
殷裕聞言,眉頭一皺,疑惑地打量著劉禮。
“你是說,那專門負責祭祀禮節(jié)相關事宜的禮部尚書劉述,是你爹?”
“我祖母還跟他打過交道呢。但從未聽說過他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币笤O肓讼?,還是沒把話說得太明白,別說是尚書之子,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劉府有過這樣一個被束縛在深宅之中的殘疾男子。
聽到劉述的名字,劉禮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他緊緊地咬著牙關,像是想把所有的不滿和痛苦都咬碎在嘴里。
“他算什么父親?!眲⒍Y的聲音中充滿了恨意和絕望。他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水光,難以掩蓋那雙眸之中的痛苦。
殷裕見狀,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深宅大院里的事,向來藏著不知多少秘密。
看劉禮這個苦大仇深的樣子,只怕這看似軟弱無能的公子哥,背后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痛苦。
劉禮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和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