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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
前車
“這可不成?!标懠窝芴执驍嗨?,語氣不容置疑,“這批貨是替朋友代賣的。況且我已經(jīng)和洋行談妥了,要用這筆錢購置馬車,還有拖曳火炮的前車設(shè)計圖。必須是現(xiàn)銀交割?!?/p>
“等等!這些我都能弄到!我可以立字據(jù),用其他物件作抵押。這批瓷器,我勢在必得!”祿德里希拉住他說道。
陸嘉衍輕輕拂開他的手,看著臺上,“祿大人,好戲要開場了。等您籌足了銀子,再來尋我不遲?!?/p>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古玩行當(dāng)最忌諱的就是這般猴急模樣。當(dāng)下,他著實急需這批東西。畢竟那邊戰(zhàn)事正酣,其他物資根本不可能拿出來交易。雖說這些圖紙看似不值錢,可對陸嘉衍而言,卻是如獲至寶。
就拿拖曳火炮的前車來說,這可是戰(zhàn)場上必不可少的物件。然而在華夏,既沒人去設(shè)計,也沒人能制造,每一輛都得從國外進口,一輛這樣由馬車改裝而來的變形體,就得花費數(shù)千大洋。
這也將成為這批技師接下來重點鉆研的方向。一旦能夠成功制造出來,無論是民用的可轉(zhuǎn)向馬車,還是軍用的炮車,都將極具市場潛力,銷路必定十分廣闊。
這便是陸嘉衍的初步規(guī)劃,要是大部分相關(guān)產(chǎn)品都能實現(xiàn)國產(chǎn)化,其中的利潤空間,那可相當(dāng)可觀。
陸嘉衍尚在得意之際,殊不知贈票的二公子此刻正如芒刺在背。父親那刀鋒般凌厲的目光,讓他渾身每一寸肌膚都繃得生疼。
書房內(nèi)雷霆乍驚:“好大的膽子!竟敢寫戲文諷喻你老子!你何時也學(xué)得與那幫清流一般作派?事到臨頭,寶琦一句“在下不才”便可脫身。他躲得開,我這一堆爛攤子往何處躲!你可知一旦開戰(zhàn),要花多少嗎?”
大帥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盞叮當(dāng)作響,“唱兩句小曲倒是輕巧,錢哪?”
二公子垂首盯著地磚縫隙,喉結(jié)滾動卻終未出聲。隨著“咔嚓”一聲巨響,黃花梨圈椅被踹翻在地。沉重的喘息聲中,忽聞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
“你可是存心避著他?不必懼憚,你爹這把老骨頭還在。外頭到底傳些什么話。你可知曉?”
二公子咬緊牙關(guān),雙手奉上一柄湘妃竹折扇。大帥“唰”地展扇子,但見泥金扇面上兩行狂草:“清風(fēng)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p>
竹骨在他指間微微發(fā)顫,半晌才聽得一聲幾近破碎的嘆息:“罷了……做個富貴閑人也罷。去吧,用度不夠時,來尋為父?!?/p>
二公子轉(zhuǎn)身離去時,走過父親跟前,他低聲道:“事已至此,若是簽了條約,那樁謀劃更不可為了。大哥終究不是能擔(dān)大任之人。他今后能服眾嗎,若是不能未必是福?!痹捯粑绰?,人已消失在廊柱之后。
大帥怔忡良久,待回過神來,屋內(nèi)已空無一人。他摩挲著案幾上的黃釉茶盞,忽然將其翻轉(zhuǎn)——盞底“洪憲”篆字如血般刺目。
“也對,如今尚未消除條約影響。再等等吧……再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