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頭部的刺痛如同一柄小刀在額頭內顫動。窗外已是滿天星斗,屋內昏暗的燈光勾勒出簡陋房間的輪廓。我掙扎著坐起,發(fā)現自己躺在趙千山院子里的小屋內,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醒了?”趙千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轉頭看他,發(fā)現自己渾身無力,稍微動一下就氣喘吁吁?!胺嚼洗竽??”
“走了?!壁w千山走到床邊坐下,遞給我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喝了,清心去火?!?/p>
湯藥苦得要命,但我一口氣喝完,然后問道:“毒能清干凈嗎?”
趙千山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尸毒已經清了一半,想徹底清除幾乎不可能?!?/p>
“那我會變成僵尸?”
“不會?!壁w千山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你現在算半個陰人,鬼魂僵尸很難再傷到你?!?/p>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像得了某種病后的抗體。你身上有尸毒,陰物遇到你會下意識避開,除非特別強大的存在?!壁w千山站起身來,“你這樣的人萬中無一,這也是我收你為徒的原因之一?!?/p>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趙千山會對我這個沒經驗的小子如此看重。并非因為我多有天賦,而是我的體質特殊。
“休息吧,明天繼續(xù)訓練?!壁w千山轉身離開,留下我一人思索新的身份——半個陰人。
翌日清晨,勉強恢復了些力氣的我站在院子里,看著趙千山在地上畫了個圈。
“站進去?!彼畹?。
我照做,站在圈中。趙千山從懷里掏出三柱黑色的香,點燃后插在圈外。
“感受身體的變化?!?/p>
起初沒什么特別,但十分鐘后,我開始覺得皮膚發(fā)癢,特別是被僵尸咬過的肩膀位置。一股奇特的感覺從那里擴散開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流動。
“這是陰香,能激發(fā)你體內的尸毒反應?!壁w千山解釋,“通過控制這種反應,你可以感知到附近的陰物?!?/p>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要進行這種訓練。漸漸地,我確實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能力——當院子外有流浪貓路過時,我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生命氣息;而當夜晚有不知名的蟲鳴時,我能分辨出它們的位置。
這種能力很微弱,但確實存在。趙千山說這只是開始,隨著訓練深入,我的感知會更加敏銳。
一周后的夜晚,趙千山突然叫醒我。
“跟我來,有活兒。”
凌晨兩點,我們來到城郊一座廢棄工廠。這里曾是紡織廠,但在產業(yè)轉型后被廢棄,現在成了流浪漢和小混混的棲身之所。
“這里有東西,你感覺到了嗎?”趙千山問。
我閉上眼,感受身體的反應。肩膀處的傷疤微微發(fā)熱,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從工廠深處傳來。
“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蔽艺f。
趙千山點點頭:“昨天有人在這里自殺,魂魄沒走,現在開始作祟。今晚是你第一次實戰(zhàn),看著我怎么做?!?/p>
我們走進工廠破敗的車間,借著月光,能看見幾臺廢棄的織布機靜靜佇立,像是沉睡的怪物。
趙千山從背包里取出紙扎的小人,在它臉上點了一滴血,然后放在地上。小人突然自己站起來,像真人一樣走動,朝著工廠深處走去。
“跟上?!壁w千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