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撇了撇嘴:“每日都可見到太傅,還要探望什么?”
“殿下,為人弟子,尊師重道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夏淵嘴角都快撇到耳朵根了,哪里能聽得進這些說教。
荊鴻見他這副賴皮相,忍笑道:“好罷,此次微服出宮,時間還算寬裕,拜訪過師父他老人家之后,四處游玩一番也無不可?!?/p>
夏淵霎時眉開眼笑,恨不得抱住荊鴻猛親幾口:“哈哈,還是你最懂我了!”
今日早課便是在太傅府教的,夏淵難得出宮一趟,哪有心思聽課,整堂課都心不在焉。太傅自是知道他聽不進去,也不勉強,講了兩篇之后就揮了揮手:“今天就到這兒吧?!?/p>
夏淵噌地一下竄起來,拉著荊鴻就要往外跑,誰承想太傅接著說了句:“太子殿下請自便,鴻兒啊,為師好久沒喝到你烹的茶了,過來,咱爺倆說說話?!?/p>
“是,師父,剛巧徒兒帶了些新茶來。”荊鴻拍了拍夏淵的手以示安撫,囑咐幾名便裝的侍衛(wèi)照顧著他,就進屋陪太傅去了。
方才還精神頭十足的夏淵頓時蔫了。
缺了荊鴻的陪同,夏淵連太傅府的大門都不想出。百無聊賴地在園子里逛了一會兒,各色點心吃到他想吐,才總算把荊鴻盼了出來。
此時臨近晌午,太傅的另外兩個徒弟聽說荊鴻來了,都過來湊熱鬧。陳世峰進門就沖著荊鴻熱情地嚷嚷:“荊師弟!你回來怎么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柳俊然注意到了荊鴻身邊面色不善的少年,心思一轉(zhuǎn)就明白了,趕緊拉住了陳世峰,垂首行禮:“草民柳俊然,參見太子殿下?!?/p>
陳世峰也察覺到了,立刻收斂了嬉笑:“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夏淵不認識他們,最多在朝堂上見過陳世峰,感覺有點眼熟。只是見他們跟荊鴻很熟絡(luò)的樣子,有點不舒服,下意識地往荊鴻那邊靠了靠說:“都免禮吧,荊鴻說這次是微服出宮,你們都別把我當(dāng)太子了?!?/p>
陳世峰嘴欠:“哎?那我們把你當(dāng)什么?”
夏淵想起他們剛剛對荊鴻的稱呼:“我做你們的小師弟?!闭f罷有模有樣地喊起來:“大師兄好,二師兄好,三師兄好?!?/p>
陳世峰和柳俊然都露出了一副消受不起的樣子,荊鴻忍俊不禁,調(diào)侃道:“唔,其實這么說來也沒錯……”
太傅嫌人太多鬧心,跟他們吹胡子瞪眼:“一個個沒臉沒皮的過來蹭飯,平時也沒見你們來得這么勤!都走都走,別跟我這兒鬧騰,煩得慌?!?/p>
四個徒弟相視一笑,明白這是師父在體諒他們想出去撒歡的心情,立刻恭恭敬敬地告辭,結(jié)伴胡鬧去了。
陳世峰大手一揮:“走,大師兄請客!”
柳俊然白了他一眼:“就你錢多?!?/p>
夏淵膩歪在荊鴻身側(cè),這時候特別開心,看什么都新鮮。荊鴻也慣著他,他要什么都給他買,好像真把他當(dāng)成了個傻不愣登的小師弟。
在陳世峰的帶領(lǐng)下,四人到了皇城最富盛名的酒樓――不歸樓。
民間傳說這酒樓是前朝承景帝逃出宮后置下的產(chǎn)業(yè),不過一個遭遇宮變的皇帝如何還能在皇城中落腳,那就眾說紛紜了。有說承宣帝顧念親情不愿趕盡殺絕的,有說賢相洛平不忍弒君暗中相助的,也有說是景帝自己不想做皇帝就愛開酒樓的。數(shù)百年過去,那些事說來說去早就沒了原樣,就剩這充滿傳奇色彩的酒樓還開得紅紅火火。
不歸樓匯集了各地菜品,不僅僅是中原的,還有四大塞外國的,就算各國的關(guān)系再緊張,在美食上還是相通相容的,加上老板背景雄厚,因此雖然不歸樓里經(jīng)常有塞外人就餐住宿,但并沒有發(fā)生過砸場子之類的爭端。
“蒙秦的鹿舌越齊的魚,封楚的人參衛(wèi)燕的泥。塞外國最美味的莫過于這四樣,小師弟,你想吃什么?”陳世峰擺出一副食神的嘴臉。
“前面三樣就算了,衛(wèi)燕的泥是怎么回事?那地方的泥巴也能吃么?”夏淵好奇。
陳世峰笑起來:“不是不是,這里說的‘泥’是指衛(wèi)燕的一種香料,做出來黃蠟蠟的,有點粘稠,口感辛辣,不過很好吃?!?/p>
夏淵琢磨了下:“還是算了吧,好像有點惡心?!?/p>
陳世峰還要顯擺,被柳俊然狠狠剜了一眼:“快些點你的菜,餓都餓死了,誰又功夫聽你瞎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