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淵對前夜的綺夢早已忘得一干二凈,回到宮中后,他白天該念書的時候念書,該習(xí)武的時候習(xí)武,讓荊鴻省心不少,不過到了晚上,他就變得明顯不好打發(fā)了。
“荊鴻,我覺得最近的糖水味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毕臏Y又喝了一口,繼而肯定道,“真的不一樣了?!?/p>
“哦?怎么不一樣了?”荊鴻不動聲色地給他擦去嘴角的藥汁。
“感覺差了點什么,沒以前的好喝?!?/p>
“是么?”
“是啊,而且安神的效果也沒有以前好了,這幾天我老是做夢?!?/p>
荊鴻心下一凜:“又做噩夢了?”
夏淵搖頭,似乎想到了什么,俊臉微紅,手指戳著薄被支支吾吾:“不、不是,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荊鴻首先想到的是他說過的那個關(guān)于煙花的夢,臉色登時又白了幾分:“什么夢?”
夏淵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自顧自地說:“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有時候早上起來,褻褲上濕嗒嗒的,很不舒服。荊鴻,要不你還是過來侍寢吧,有你在我就能睡好了?!?/p>
荊鴻愣了愣,隨即哭笑不得:“不了,殿下還是自己睡吧。那樣的夢……也沒什么不好,那說明殿下需要一名侍妾了,而不是需要臣?!?/p>
“我不要侍妾,我要侍妾干什么,我就要你!”夏淵開始無理取鬧。
“這個殿下以后會明白的?!鼻G鴻也不知該怎么與他說,只能端著盛糖水的碗徑自出去,替他掩上房門,躬身道,“不打擾殿下休息了,臣告退。”
聽見房中猛錘床板的聲音,荊鴻不禁好笑。他知道,夏淵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很懂得分寸了,有時他只是鬧鬧而已,并不會真的為難他。而至于侍妾一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夏澤到朝陽宮來拜訪時,經(jīng)過一番詢問,得知太子和輔學(xué)都在小校場,于是他信步走到小校場,先對正在練拳的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皇兄?!?/p>
夏淵極不友善地瞪他,手上招式不停,朝他示威般地出了一拳:“你來干什么?”
夏澤腳步微移,側(cè)身讓過,不在意地笑笑:“來找荊輔學(xué)下棋?!?/p>
他也不管夏淵臉色如何難看,走到荊鴻所在的陰涼處,將自己帶來的棋盤擺了下來,袍襟一抖,顧盼生輝:“荊輔學(xué),可愿與我對弈一局?”
荊鴻放下手中書卷,用袖子掃了掃面前石桌:“承蒙殿下不棄,是臣的榮幸?!?/p>
夏淵見狀立刻收了架勢:“不練了!”他丟下孟啟烈跑到荊鴻身后氣勢洶洶地站著,“你們下你們的,我就看看?!?/p>
孟啟烈看到那樣的二皇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徒弟,默默搖頭嘆息:看看人家這氣度、這風(fēng)范,真是皇子比皇子,氣死師父啊。
因為無人可教,孟啟烈干脆也去觀棋。相比夏淵這個純粹的外行,他看得就明白得多。他猜到荊鴻的棋藝定然不弱,但怎么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棋風(fēng)。
在孟啟烈的印象中,荊鴻就是那種溫文爾雅的文士,他下棋不該是平和謹(jǐn)慎君子之風(fēng)嗎?這個殺伐決斷大開大合的路數(shù)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的棋已經(jīng)算下得很快的了,看得出他才思敏捷,每一步都走得精準(zhǔn)而且留有后招,可在荊鴻面前,他就像是被完全看透了一樣,當(dāng)他一子落下的時候,荊鴻幾乎是同時落子,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