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看您一直不回來,一生氣就把煙火全點了?!?/p>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荊鴻遣開了紅楠,走到夏淵榻邊,看了他一會兒,手指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夏淵睡得很不安慰,荊鴻聽到他喃喃的夢囈:
“最好看的……煙花……我沒看到……你陪我……看……”
荊鴻心中五味雜陳:殿下,夢里陪你看煙花的人,你還記得他是誰嗎?即使他曾經那樣對你,你也要等他嗎?
離開前,荊鴻在夏淵的枕頭底下放了個小紅包。
紅包里是一只小金豬,按夏淵的生肖買的。
夏淵跟荊鴻冷戰(zhàn)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他把小金豬拿在手里,在荊鴻面前晃來晃去。荊鴻給他編了根紅繩,讓他把小金豬掛在脖子里,兩人這就算和好了。
鬧過了元宵,宮里開始籌備太子大婚的事情。
一大堆的禮節(jié)把夏淵折磨得頭都大了,此時他倒寧愿去背太傅教的詩文。
經過禮官細致詳盡的教導,他終于知道了“侍寢”的真正含義,這才理解當初荊鴻對他的這個要求為何那么排斥,覺得不好意思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點悸動。
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閑,他悄悄跟荊鴻說:“他們說那個‘侍寢’是必須做的,等完事兒了我就來找你,你等著我啊?!?/p>
荊鴻哭笑不得:“不可胡鬧,殿下應當善待枕邊人?!?/p>
夏淵不耐道:“我不要跟她睡,一個陌生人在身邊,我肯定睡不好。說好了,你一定要等我啊,要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把年三十晚上的舊賬翻出來,軟磨硬泡,又威逼又恐嚇,荊鴻只得點頭。
大婚當日。
金紗遮面,彩繡呈祥,大紅喜服罩身,將女子曼妙的身形勾勒得淋漓盡致,銅鏡前的新娘子畫完最后一筆眉,水亮的雙眸盈盈一望,端的是艷麗無雙。
聶詠姬揮手讓侍婢盡數退下,靜靜等了一會兒,身后的門吱呀一聲響,她輕啟朱唇:“父親,女兒要的東西您帶來了嗎?”
聶司徒躊躇道:“女兒,這、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給太子下藥,這事若給查出來,咱們一家都脫不了罪啊!”
聶詠姬笑道:“父親多慮了,不過是一點合歡散,張大夫說了,這玩意兒少用點又不傷身,再說那太子癡傻愚鈍,哪里會懂這些?”
聶司徒還是擔憂:“可是女兒啊,你長得好看,又是太子現(xiàn)下唯一的女眷,孩子遲早都會有,何必急于一時呢?下藥一事,實在太過冒險了啊……”
聶詠姬眸光內斂:“父親,朝中局勢你比女兒清楚。那太子說是太子,其實地位并不穩(wěn)固,皇上隨時都有可能廢了他另立太子,到時候咱們一家又有什么出路?然皇上對太子的疼寵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女兒能早日誕下皇長孫,那么情況又會大大不同了……”
聶司徒會意:“不錯,長子嫡孫,任那二皇子三皇子如何能耐,也動不了這個皇長孫,這樣一來就算太子被廢,咱們家還是有個籌碼。”
聶詠姬輕輕一嘆:“本來這事我也不必這么急,可前陣子林家被皇上剝皮抽筋,二皇子的地位卻還是穩(wěn)如泰山,皇上顯然是做了兩手準備的,我怕晚一步就來不及了?!?/p>
“女兒說的是。”聶司徒再無疑慮,將藥瓶遞給她道,“張大夫給了一個月的份量,你自己當心。”
聶詠姬把藥瓶收進袖里,最后理了一遍妝容,就等著迎親的隊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