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長腿被深藍(lán)色褲管裹住,寬得不可思議的肩膀包在筆挺的襯衫下,一件西裝外套甩在肩后,注冊商標(biāo)的飄逸長發(fā)和白牙。
安可仰。
突然間,喧囂的車聲變成清唧的蟲鳴,變化不定的人影變成搖曳的樹影,百貨公司門口逸出的冷氣成了山上鮮甜的風(fēng),他們兩人換了個時空,又碰在一起。
獨行在蠻荒世界中,竟遇到了同鄉(xiāng)人。她的鼻端驀然發(fā)酸。
“你穿上衣服,我?guī)缀跽J(rèn)不出你?!?/p>
他嚴(yán)肅地點頭?!拔叶愕囊馑?,我懂?!?/p>
她還是呆呆的。
“若不是小狽走丟了,就是被男朋友甩了,否則干嘛這么魂不守舍?”他的指關(guān)節(jié)敲她額心一下。
現(xiàn)實的景物迅速回籠,車流、人潮、唱片行的音樂聲、路邊的冰淇淋商家、百貨公司的音樂鐘。
這里是臺北。她正站在忠孝東路四段上。
“?。∈悄?!你怎么會在這里?”她瞪圓了眼珠子,陡然大叫。
終于回魂了!安可仰背過身去,背心劇烈的震動。
“可不是嗎?真巧?!彼D(zhuǎn)過身,清了清喉嚨。
“我想念你的大拇指。”她低頭瞪著他光可鑒人的皮鞋。
他又轉(zhuǎn)過去了。
可惡!她為什么一直講這些奇怪的話?梁千絮面紅耳赤。
“沒關(guān)系,我了解,我都了解。”他深呼吸一下。
懊死,她連那句心聲都講出來!梁千絮認(rèn)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老羞成怒。
“我要走了?!?/p>
他笑吟吟的站在原地,也不拉她,一陣微風(fēng)帶動他的發(fā)。
梁千絮發(fā)現(xiàn),不只是她在看他,經(jīng)過的女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慢下步伐。
他真的是個很好看的男人。穿著爛褲頭的時候,有山樵草莽的浪拓,穿著一身名牌衣物,又有都會男子的瀟灑。而一律不變的,是那張漫不經(jīng)心的帶笑俊顏。
她停下步伐,突然有些無措,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走到哪里去。
“誰載你下山的?”他踩著隨意的長步經(jīng)過她身畔。
她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大漢叔讓我搭便車下山,我再換火車上來,你呢?”
“我自己有車。如果你早說自己也要來臺北,我可以載你一程?!彼仡^睨她一眼?!澳銇砼_北做什么?買補給品?”
“我住在附近?!?/p>
嘰!他緊急煞車,梁千絮差點撞上他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