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茶水浸潤的唇微微張開吐出兩個字:“出息?!?/p>
“我還不曾問過殿下,駱煙押解糧草前往荊湖的事……”林君竹疑惑地望著他。
“陛下動手了,”周晏然悠悠地說,“敢拿駱煙開刀這戲可有的瞧了,我可管不著,那么多老臣不選偏挑了個溫族這樣的y骨頭。既然陛下要肅清朝堂,那我就做個順?biāo)饲橐埠媒兴浿疫@個皇兄的好,別日日緊盯著我攝政王府,再叫他盯瞎了眼?!?/p>
林君竹被他y沉下來的臉se逗得笑出聲來:“不怕陛下剪去你的羽翼,大權(quán)在握便要你命喪京都?”
周晏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露,立刻收回目光落下一白子:“想動我,也先去問問城外校場的五十萬jg兵?!?/p>
林君竹忍著笑意低頭定睛一瞧,黑子已被殺得片甲不留了。
“哪有您這般趕盡殺絕的?!绷志耖L嘆了口氣把棋子扔回棋簍,身子向后一仰。
“技不如人還怪我趕盡殺絕?”周晏然斜睨了他一眼,“下棋心不在焉,讓了你三步還想如何?”
林君竹面se微怔輕挑了挑眉,他斜過身緩緩靠近一身清冷驕矜的男人:“想讓殿下為我出出主意?!?/p>
十六歲失了親族被周晏然帶在身側(cè)教養(yǎng),眼前這個身份高不可攀的攝政王對林君竹而言亦師亦友,稱一句兄長也不過分,也只有他該這般膽大了。
周晏然瞧他眼睛發(fā)亮的模樣不由得笑了,他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那小太后給你下了什么迷藥,她那顆心可全撲在駱煙身上,如此你也要爭嗎?”
林君竹還未開口就被掀了老底,他抿了抿唇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我曾以為她與蕭氏g結(jié)自然是深惡痛絕,可在圍場蕭沉墜馬的事發(fā)后,我卻發(fā)現(xiàn)那或許是我的一味偏見,回g0ng后更是發(fā)現(xiàn)似乎的確如此,她……”
“難道不是?”周晏然挑眉譏諷地望著他,“今夜纏綿太后鳳榻的可是蕭沉,不是你林子逸?!?/p>
“可這一切不都是蕭沉為了拉下他兄長的計謀嗎?”林君竹急急地反駁,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自墜馬起她也是都是被算計了。”
“她當(dāng)初若是對蕭沉沒那份心思便不會任由蕭沉靠近否則便是蠢笨到家了,再者你怎知太后如今藏的何等心思,他們現(xiàn)今難道不是互惠互利?”周晏然見林君竹蔫蔫地垂下頭來也放輕了語氣,“你心里明白得很又何須說這么多?!?/p>
窗外風(fēng)聲嘯嘯,棋子輕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她眼中的懼怕不像是裝的,”林君竹緩緩開口,“自回g0ng后每一次驚險算計我都看在眼里,她明明那么軟弱膽小卻甚少因為那些想來就讓人脊背發(fā)涼的詭計而哭,我寧愿信我看到的?!?/p>
周晏然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看一眼林君竹,過了許久他開口問道:“同情?”
“算是吧,”林君竹扯出一抹苦笑,“想來太后入g0ng時也不過是剛及笄的小姑娘罷了?!?/p>
“一個人的面相和年歲是最不能相信的東西,”周晏然淡淡地說,“先帝在時他不過是個垂髫小童,卻也能處處給我使絆子要置我于si地?!?/p>
聽到周晏然的話林君竹知道他再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他垂下眼簾起身行禮告退。
“夜深了,還請殿下早些歇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