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竹端坐在內(nèi)室之中,視線不時投向珠簾后已經(jīng)燃盡的燭火上,天終于亮了,他的指尖凍得僵y,需要用力彎曲才能收攏掌心。
模糊的光影透過油紙從眼前閃過,林君竹抬起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窗外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周晏然越是走近,他的腦海中閃過這些日子兩人談及太后的畫面就越發(fā)清晰。
我竟如傻子一般半點不知,還將心事一一袒露,如若不是我今日無意撞見,殿下你要將此事瞞我到何時?
日光泄入房內(nèi)照亮林君竹半側(cè)臉龐,與此同時門扉敞開響起吱呀一聲,他猛然起身,腳尖點地輕巧躍至周晏然的身前,聚集在丹田的內(nèi)息在經(jīng)脈流轉(zhuǎn),手刀破風(fēng)而去。
林君竹輕功尚可內(nèi)力不足,因此出掌不夠凌厲,架不住怒氣上腦這一掌里竟添了幾分殺意,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周晏然只是撤開半步便直身立在原地不偏不躲。
眼見掌心正對著他的心口擊去,林君竹瞳孔微縮極力向右一偏,十成十的掌力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周晏然的肩頭,震得他手臂都在發(fā)麻,林君竹急喘著氣慌張?zhí)ь^看去,周晏然半弓著身t一手捂著肩頭緩緩起身,臉上痛苦的神se一閃而過。
“殿下……”林君竹眼底布滿了血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為何不躲,是覺得愧對于我嗎?”
他看著周晏然沉默的面容,雙眼發(fā)澀,用力過度的手還在不停地發(fā)抖:“你對她可有情?還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牽絆住蕭沉?!?/p>
“你希望是哪般?”周晏然緩緩松開捂著肩膀的手,輕聲反問。
他的語氣淡然徹底激怒了林君竹,林君竹sisi咬住牙關(guān)用力得脖頸處脹起青紫的筋脈,緊握的拳頭掄起砰得一下打在了周晏然的下頜。
周晏然吃痛得悶哼了一聲,腥甜的味道瞬時在口中彌漫開來。
還未直起腰身又是一拳迎面而來,周晏然皺起眉頭側(cè)身躲開,見林君竹氣急揮空收不住力度朝前倒去,又伸手扯住他的腰封。
“子逸。”周晏然正要張口勸說,林君竹卻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剛站穩(wěn)便扭身沖上來。
他知道林君竹就是尋個發(fā)泄,就只好將左臂背在身后,敏捷地躲了幾個連招。
“為何又躲開了,”林君竹猛力揮拳,清潤的聲音變得更為嘶啞,“不是覺得愧疚嗎?”
“砰——”一聲巨響在院中回蕩,鏤空雕花窗被破成兩截,隨著油紙和鮮血哐當一聲砸在地磚上。
碎裂的木頭露出尖銳的一角,隨著林君竹狠狠一砸的動作深深刺了進去。
拳頭離他的臉只差毫厘,周晏然瞥見肩頭的血se立刻變了臉se。
“把手放下,”周晏然沉聲斥道,“我叫你把手放下?!?/p>
“為何,”林君竹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樣,他喘著氣銳利兇猛的目光在觸到周晏然面龐的那一瞬間急轉(zhuǎn)直下,紅了一圈的眼眶隱約有水光泛起,“殿下,你我都心知肚明她曾對你有意,可為何偏偏是在現(xiàn)在?我敬重你如父兄數(shù)十年,為何偏偏是現(xiàn)在——”
“你又叫她在周燕之間如何自處?我寧愿蕭沉回燕能將她一并帶走,好過困si在望不到頭的后g0ng之中,日日為溫家為駱煙為自己的x命是否會成為朝政與權(quán)力的祭物而殫jg竭慮,si侍這一劫難道還不夠嗎?”
周晏然眉心輕動,知道林君竹怕了背叛的滋味,可沒想到事到如今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