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兒只看著對方,淺笑著打了聲招呼。
順國公夫人今日沒穿命婦服,只一件棕紅繡寶相花立領短衫,群青色馬面裙,梳著牡丹髻,既貴氣又溫和。
“宋昭訓果然好容貌。”
她看似很有分寸地打量著檻兒,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夸贊道。
“老身這么些年可還沒見過宋昭訓這般的妙人兒,也怪道殿下喜歡呢?!?/p>
檻兒難為情般側了側首。
順國公夫人的視線從檻兒身前身后掃過,眼里迅速閃過一抹不滿。
面上倒十分寬和:
“能得太子妃抬舉是天大的福氣,不過也勞得宋昭訓盡心伺候殿下。
日后若能一舉得男,替殿下和太子妃生下嫡子,宋昭訓自是功德無量,老身也要替太子妃感謝宋昭訓。”
不得不說,順國公夫人的話術當真高明,比鄭明芷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開口便點明了檻兒是受她女兒抬舉才有的今天,提醒檻兒莫要忘本。
看似在對檻兒表示感謝。
實則每一句都無不是在提醒檻兒,她的肚皮不是她自己的,是她女兒的,日后生的孩子也是替她女兒生的。
不要意圖有什么癡心妄想。
此外,一個“嫡子”也是在告訴檻兒,若她安分,日后生的孩子便為嫡。
皇子龍孫固然個個兒尊貴,可當下講究立嫡立長,占了個嫡就是占了便宜。
就好比太子。
比大皇子信王足足小了十七歲,占了個嫡,儲君的位置就是他的。
順國公夫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實實在在戳中了人心和人性。
女子但凡做了娘,就鮮少有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過上好日子的。
上輩子的檻兒不也帶著這樣的私心嗎,可惜結果不過是她的自以為是。
“老夫人言重了,”檻兒微微捏了捏袖下的手,沒有說表立場忠心的話。
順國公夫人的臉沉了沉。
卻是沒再說別的。
鄭明芷給檻兒賜了座。
之后的時間母女倆都沒再和檻兒交談,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