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園里亭燈遍布,繪有各色花鳥山石的燈籠在亭臺水榭中隨風晃動,路邊草叢中偶爾一兩聲蟲鳴起伏。
又有彎月當空,星星點點。
這樣靜謐安然的時刻于駱峋來說,儼然是難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閑。
他望著滿天星斗,忍不住想明日的朝會,父皇已經(jīng)決定不讓他進內(nèi)閣聽政。
那便只有六部。
吏部管官員選拔、考核及任免,監(jiān)督地方行政,掌握著朝中大多人的仕途。
父皇不可能讓他去。
且近兩年榮王在吏部。
戶部管全國的賦稅、財政收支,父皇把睿王放進戶部,起初只給了他一個虛職。
兩年前睿王被調(diào)至清吏司,與山東清吏司郎中一同管山東界內(nèi)相關(guān)事務(wù)。
信王這兩年在禮部,慎王在兵部。
剩下的刑部掌司法刑獄,受大理寺和督察院的制約,相較于其他幾部權(quán)力較為分散,處于被動位置。
工部……
駱峋兀自想得出神,直到拐了個彎,被一陣漸近的溪流聲拉回了思緒。
他后知后覺有什么不對。
稍作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卻是身旁的人似乎從進了園子便沒出聲,安靜得出奇。
駱峋不由側(cè)目。
檻兒今日穿了身珊瑚朱如意云山茶的撒花褙子,蝶鬢髻上戴了支銀鎏金步搖。
月光揉碎在她純凈的眸底,猶如空山新雨后的一縷清風,恬淡幽靜。
看著這樣的她。
駱峋浮躁的心緒莫名平靜了下來。
“殿下,可是要回去了?”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檻兒停下來問。
駱峋也駐足,答非所問:“為何不語?”
檻兒沒想到他會問這么個問題,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般側(cè)了側(cè)頭。
“妾身平日里和瑛姑姑她們聊的都是女子間的話題,不好拿這些瑣事來擾殿下的清凈,就沒敢貿(mào)然開口?!?/p>
其實是知道他在想正事,不想打擾罷了。
駱峋卻信了,意外于她的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