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吃掉了蛙后,聞潮生又開始磨刀了。
在最冷的雪夜里磨刀。
“時候不多了,像個人一樣的死去?!?/p>
聞潮生對自己說著。
刀鋒與磨刀石劃過時,帶出的寒冷隨聲音浸入骨髓。
他渾身都在抖,唯獨磨刀的手不抖。
這刀磨得有多么鋒利,聞潮生的心里也就多么不相信劉金時。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因為他死過一次,死過一次的人,就會更怕死。
可這三年,聞潮生好似一直都在為赴死做準(zhǔn)備。
不知過去多久,廟外飄來了飛雪一片,驚擾了磨刀的聞潮生。
他抬頭時,看見了一個渾身裹在黑衣內(nèi)的人站在廟口。
對方單手持劍,目寒如冰,身上散發(fā)的氣息,讓聞潮生動彈不得。
過去三年,聞潮生從來沒有遇到過江湖中的武者,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多可怕,心想著大約和一些武俠小說里的俠客差不多,但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讓聞潮生忽然意識到,他想差了。
眼前這黑衣人光是站在那里,隨眼神襲來的氣勢便壓得他喘不過氣。
聞潮生絲毫不懷疑,對方要殺他,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只是這樣的人,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苦海鎮(zhèn)?
“小子,跟你打聽個人……”
黑衣人開口,是一個沙啞的男聲。
“最近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瓜子臉,有些瘦,高八尺左右,身上應(yīng)該有不少刀兵留下的傷痕……”
這個世界,一尺約合前世計量二十到二十二厘米,八尺高,大約一米六到一米八,正與阿水的身高匹配,再加上黑衣人后面那一句,讓聞潮生基本鎖定了眼前這人就是來找阿水的。
“前幾天來過一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問她什么也不說,后來自己走了?!?/p>
聞潮生沒有完全隱瞞,但也沒有和盤托出。
對方顯然是來找麻煩的,他不能表現(xiàn)得和阿水有所交集,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黑衣人聽到后,又問道:
“她朝著哪個方向走的?”
聞潮生想了想:
“她走的時候我不在,但如果照你所說她傷得很重,要么去縣城里療傷,要么從哪兒摸來一匹快馬,順著荒原往東邊兒的趙國去?!?/p>
“不過今年齊國這飛雪來得太急了,荒原上鋪一層,厚到能沒住人的膝蓋,她去趙國的可能太小,哪怕她熬得住,馬也熬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