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玉
夜里,聞潮生睡在了床上,而阿水則依舊靠著床邊和火盆休息,她告訴聞潮生,她不習慣睡床,這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
二人認識有一段時間了,聞潮生對于阿水的秉性大致有個了解,并未勸說她什么,
心安理得地躺了上去。
這床雖然生硬,可怎么也要比破廟里的地板來得舒服,沒過多久,他便熟睡了過去。
隔壁院內,呂夫人佇立月光下,凝視著那棵枇杷樹,目光深遠。
“大晚上,怎么觸景生情了?”
呂知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后,單薄的衣衫邊角被寒風帶動的起伏,呂夫人驚覺回頭,看見呂知命鬢角的一抹白色,她以為是新生的白發(fā),心疼地伸出手撩撥一下,才發(fā)現只是沾上的雪。
“有些不舍。”
她輕嘆一口氣,猶豫了許久,還是將馬桓找到她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呂夫人面帶愧意,三十年前新婚之誓言猶在耳,她曾許諾過呂知命婚后將不再沾染任何江湖之事,而如今,卻要親手撕毀自己的誓言了。
講完這些,她本來準備著迎接自己丈夫的責問,卻不曾想呂知命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溫聲道:
“既然是老友找你,那就幫忙,不過是簡單的人情債,該還就還了,有什么難以啟齒的?”
呂夫人抬眸,面色復雜地注視呂知命,雪間,唇齒苦澀:
“我曾向你許諾過……”
她嚼字如濘,一字字說出時,滿是歉意,可她的話并沒有講完,便被呂知命的輕柔聲音打斷。
“我忘了?!?/p>
蘇亦仙怔住,片刻后,她又聽面前的呂知命說道:
“我又不是神仙,三十年是很漫長的一段時光,我怎么可能什么都記得住?!?/p>
“天下很大,如果你覺得倦了,出去轉轉也好,老在一個地方待著,會悶?!?/p>
風雪下,她忽然緊緊擁住了面前的人,直至許久,對方輕輕吹了口氣,她頭上的雪花便輕盈飛散。
“回房歇息吧娘子?!?/p>
“雪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