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nèi)一片肅然,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又坐了片刻,皆起身告辭。
來的時候,恨不得敲鑼打鼓,腳踩祥云。離去時,但覺腳步踏實,雙肩沉重。
榮光也是重擔(dān),稍不留神,便會被人詬病。
人人心頭不復(fù)初來時那等飄忽,甚至有人起初還想著,往后天天躺在皇商的名頭上睡大覺都不缺吃穿。
從少主府回去,眾人皆……利落干活去了。
族長感嘆,“夏丫頭是怎么做到寵辱不驚的?我活了一輩子,都比不過她沉穩(wěn)?!?/p>
族長老妻道,“時家好運道,生了這樣的姑娘。若非他們侯府早前出了個那等主母,拖了后腿,只怕時族早就興旺起來了?!?/p>
族長老神在在搖搖頭,“若沒有那等主母啊……或許,咱們時家也沒有這好運道。唉!成軒這小子不珍惜!可惜了!可惜了!”
他是隱隱聽過溫如琴算計唐楚君的,只是具體怎么算計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很顯然,不算計,唐楚君看不上時成軒,也就不會陰差陽錯生出時云起和時安夏這么優(yōu)秀的兄妹。
這頭,時安夏將大伯父時成逸留下來,請到了偏廳議事。
這么多人,獨獨把他留下。時成逸心頭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拿著茶盞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竟,有些緊張。
時安夏還沒說話,時成逸先說了,“我以為夏兒跟我生分了呢?!?/p>
“怎么會?”時安夏已經(jīng)很好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情緒,“大伯父永遠是夏兒心里最好的大伯父,夏兒不會忘記當(dāng)年大伯父將我尋回的恩情?!?/p>
時成逸忍不住握了握拳,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他低頭抿了一口茶,掩飾內(nèi)心的波動:“夏兒今日留我,可是有事要商議?”
時安夏微微一笑,頷首,“正是?!闭f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卷冊子,輕輕推到時成逸面前:“大伯父,這是夏兒近日所擬的時家未來三年發(fā)展規(guī)劃,請您過目?!?/p>
時成逸放下茶盞,翻開冊子看起來。
時安夏并不擾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頭漸暗下的天色,壓下心頭微微的疼痛。
北茴進來點了燈,室內(nèi)亮起來。
時成逸一目十行翻著冊子,越看越是心驚。
冊上詳細列明了時家在商業(yè)、朝堂、乃至坊間的布局和人員安置,每一步都環(huán)環(huán)相扣。其條目清晰,布局周密,從商賈之道至朝堂權(quán)謀,無一不精,無一不細。
時成逸抬起頭,眸色震撼:“夏兒,你太了不起了?!?/p>
時安夏轉(zhuǎn)過身,重新坐回椅上,語氣平靜:“計劃做得再好,還得落在實處才算厲害。所以大伯父,您愿意做時家這個掌舵人嗎?”
時成逸心頭一震,“夏兒還愿意相信我?”
時安夏一如當(dāng)年那個純澈清靈的小丫頭,就算如今眸色多了一分復(fù)雜的情緒,卻也依然對他有著孺慕之情,“愿意啊?!?/p>
愿意啊!僅這三個字就讓時成逸激動不已。
時安夏道,“如今時族成了皇商,外頭多少人盯著咱們的錯處。有大伯父掌舵,我就放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