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里,他看見那家伙立刻捧起溫白開,仰頭灌下去,努力把口中干面包之類的食物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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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存夜遇見甘卻的情形,就像此前生命中遇見過的無數(shù)陌生人那樣,沒什么特別。
這也是甘卻第一次看見張存夜的情景,沒有背景音樂,沒有浪漫邂逅,她以一個手法拙劣的小偷模樣,忐忑登場,窘迫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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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卻甚至差點噎死了。
使勁捶著自己的胸口,喉嚨被那塊壓縮餅干卡得發(fā)疼。
等她順過氣來,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不在了。
她捧著空杯子,轉(zhuǎn)頭環(huán)顧酒吧內(nèi)四周。
過了零點,酒吧里的氛圍漸漸冷清,只有三三兩兩的酒鬼橫七豎八地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
吧臺上有一塊三明治,安靜地躺在她面前的盤子里。是剛剛那個人留下的吧。
甘卻悄悄吞了吞口水,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男生的模樣:黑色短發(fā)細碎,側(cè)臉輪廓精致。年齡感覺比她還小。
看起來不像壞人,不像那些二話不說就把她抓起來的護工。
那么,他留下的三明治,可以吃嗎?她很餓。
帕威爾告訴過她,好壞是可以被分辨的,但分辨的過程需要冒險。
甘卻拿不準主意,注視著那塊三明治。試圖從三明治的外觀分辨出一個陌生人是善意還是設(shè)套。
好一會兒,她才用紙碟小心翼翼地包住它,兩手揣著,匆匆出了酒吧。
沒有了酒吧的暖氣,外面的氣溫低得可怕。
她在門口茫然徘徊,努力回想著帕威爾的囑咐。他說外面有某些機構(gòu),免費為各種困難人士提供臨時住宿。
可是她想不起來那些機構(gòu)的名字,也不知道該怎么找到它們中的任何一個。她本以為自己能記住的。
腳上穿著的軟膠涼鞋,此時冷硬得像石塊。
甘卻縮著脖子,轉(zhuǎn)頭張望之際,看見小巷里的一道高挑身影,是剛剛那個人。
黑色長褲,黑色衛(wèi)衣,還戴上了衛(wèi)衣連帽,他的步調(diào)不緊不慢,整個人像一團化不開的墨,在稀落的行人中顯得像幽靈。
揣著三明治,甘卻皺眉看著他走遠的身影,冷得哆嗦。
她再次想起帕威爾的那句話——好壞是可以被分辨的,但分辨的過程需要冒險。
他快走到小巷出口了,馬上就要消失在轉(zhuǎn)角。
要不要跟上去?
他會幫助她嗎?
冒險,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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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曾說過,跟人打招呼之后,要主動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