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開封軸的綢緞,畫卷一展。
畫面之上,大漠孤煙,殘陽如血。
一位青衣墨發(fā)女子坐在北疆前線城池的護(hù)城墻上的背影,成了悠然光影的落腳點(diǎn),揚(yáng)起的發(fā)絲都透露著快哉的味道。
旁邊上面寫著一句題詞:塞外寒飛雁,長歌曲渡邊。
崇昭帝懷念道:“畫是她帶來的,詩是她在懷你的時候?qū)懴碌模愕拿謥碓从诖??!?/p>
他在懷念,曲渡邊卻安靜下來。
在心里重新念了一遍這首詩,腦中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個青色衣衫的女子,在夕陽西下的窗前,殘陽的光穿過窗欞落在畫卷上,提筆落下這句詩。
落筆的時候,她在想什么。
是回不去的從前,還是邊疆冷冽卻自在的風(fēng)。
這只從邊疆飛往京城的雁,終于困在了皇城這座華麗的牢籠之中,最終也死在了籠子里,但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是自由的。
一幅畫,一句詩。
是一位母親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愛和期許。
宮人重新卷好畫軸,交給了曲渡邊,曲渡邊親手將畫軸封入奉德殿的格子中。
然后敬重拜下。
他這個人討厭麻煩,但心眼兒很小,既承了這身血脈,承了云妃留下的親緣、福澤,那他就一定會揪出幕后真兇。
這血海深仇,他來報。
云妃追封為德靜皇后,追封之禮落下帷幕。
結(jié)束之后,崇昭帝直接召見了光祿寺卿,也就是曲渡邊的二叔祖父。
徐見巖已經(jīng)聽說了七皇子禮膳出問題的事,一進(jìn)來就跪下請罪道:“陛下!臣御下不嚴(yán),請陛下降罪!”
崇昭帝:“你是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是你手底下的人干的?”
徐見巖:“陛下圣明?!?/p>
崇昭帝笑了笑,“朕倒是不知道,你們徐家的麥咸羹,除了徐家人,還有誰會做?”
徐見巖懵在當(dāng)場。
什么?麥咸羹??
他不就是讓手下人在七皇子的禮膳里多多地用點(diǎn)好食材嗎?
其實(shí)他被叫來的時候還不以為意,他們徐家跟七皇子算表親呢!有些私心,就算是不太合規(guī)矩,陛下也不會計較。
他趕緊澄清說:“陛下,臣委實(shí)不知情?。 ?/p>
崇昭帝挑眉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如今侯老夫人幽居府內(nèi),甚少外出,只有你家仍舊在朝為官。你說不是你,那就是在你手下干活的兒子了?左右不會是旁人。辦事不力,導(dǎo)致皇子禮膳出問題,此罪該如何論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