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在武英殿看門的班值太監(jiān)了,如今的他好歹也是隨朱高煦在關(guān)外征戰(zhàn)多年,上過戰(zhàn)場,理過政務(wù)的人,心里自然知道朝廷的旨意沒憋什么好尿。
只是對于他的建議,朱高煦再三提醒:“還是那句話,必須讓他們來逼我們南下,并且要讓吉林城的軍民逼我們南下,而不是我們自己主張南下。”
“此外,我這大兄既然送來了這么多糧食,那對他的人演演戲又能如何?”
朱高煦嘴角一挑,語氣輕嗤:“不管他有什么戲要搭臺,總之他得先唱起來?!?/p>
“只要這戲他開唱,那這戲就得演完,只是怎么演,那便是我說了算?!?/p>
朱高煦一腳踩在女墻上,看著那一車車送入雞西關(guān)內(nèi)的糧食,臉上笑意掩飾不住。
“三千石糧食,夠五萬大軍吃三天了,讓那文林郎高興高興也應(yīng)該?!?/p>
“這倒是……”亦失哈也笑了起來,不過笑過之后他還是詢問道:“我們不做什么安排嗎?”
“自然要做。”朱高煦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調(diào)五千老卒北上六城之地,告訴徐晟,等我號令率兵長春所。”
“讓孟章放慢腳步,給他們些時間,看看他們想怎么演這戲?!?/p>
“教令弗達哈,讓他出兵前元東寧府一帶,把那里的局勢攪亂。”
說完關(guān)于吉林城的吩咐,朱高煦回頭看向亦失哈:“三場那邊的崔均有多少兵卒了。”
“通過挽馬隊調(diào)去的兵卒有三千五,加上原本三場的二千四,一共是五千九百弟兄?!币嗍Ч貞?yīng)。
聞言,朱高煦也不假思索的吩咐:“讓崔均制作軍糧,留兵九百駐守三場,其余五千人在四月二十六動身南下,走三場山道,繞道東寧府,直插遼南?!?/p>
朱高煦讓崔均先出發(fā),只因山道崎嶇,從吉林走長白山區(qū)進入遼南足有一千五百里,哪怕崔均他們每日行軍十五里,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穿過茫茫山區(qū),抵達遼南的沿海平原。
只是這么一來,吉林城的兵力也就空虛了,因此亦失哈在聽后便作揖道:“殿下,如今吉林城有兵卒一萬五,調(diào)離了三場的五千人,再調(diào)吉林城的五千人去六城,那剩下就只有五千人了。”
“這五千人中,有四千人都是劉武等人一同前來吉林城的軍戶,聽命于我們的弟兄只有一千人。”
“您這么做,是否太冒險了些……”
亦失哈擔心朱高煦的安危,可朱高煦卻好似事不關(guān)己般:“不這樣,我怕我那大兄派人來的不敢動手?!?/p>
“何況那四千軍戶皆由我們訓練,你自己也能看出,劉武三人只能調(diào)動當初他們帶來的六百余名戰(zhàn)兵。”
“以一千對六百,加上雞西關(guān)的五百守軍,以及吉林城內(nèi)十三萬軍民,你說我們還需要在意他們嗎?”
“一旦拿下劉武三人,你覺得軍營內(nèi)剩余的那三千多軍戶是選擇幫朝廷,還是選擇幫我?”
朱高煦詢問亦失哈,亦失哈卻了然作揖:“奴婢明白了,殿下要的就是這份局面,唯有這份局面,才能讓吉林軍民感受到殿下所受的委屈?!?/p>
“哈哈哈哈……”聽到亦失哈說自己受到委屈,朱高煦爽朗一笑,只是那笑聲中多少有些苦澀。
亦失哈聽出了那分苦澀,他其實能理解自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