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雞鳴寺內(nèi)走出,瞧著將雞鳴寺里三重外三重包圍的數(shù)千位官員和十一位藩王弟弟,臉上露出感嘆:
“昔元運(yùn)衰微,四海鼎沸,強(qiáng)弱相噬,百姓無主,天命我皇考平定天下,以安生民,勤苦艱難,創(chuàng)造鴻業(yè),封建子孫,維持萬世,豈意棄臣民之未久,而奸邪之臣恣其兇謀,屠滅諸王,將危社稷?!?/p>
“予時以病,志耗力疲,惟圖高枕以終余年,一旦起兵見圍,令人震懾,不知所措,國中群臣咸言,太祖皇帝創(chuàng)業(yè)艱難,陵土未乾而諸王次第被罪,我輩何辜,寧能束手受戮?”
“予方彷徨,顧望求生,而天下之兵,日集見逼,形勢之危,猶側(cè)立于千仞之崖,而推之下也,故不獲己,辛苦百戰(zhàn),出一生于萬死,志清奸惡以匡少主,吾之本心,如此而已?!?/p>
“少主不亮,自絕于天,今諸王群臣交勸予即位,夫天位至艱,近如建文君,弗克負(fù)荷,幾墜丕圖,吾豈虛為謙讓?”
“蓋思皇考創(chuàng)業(yè)甚難,誠欲推擇諸王中有才德可以奉承宗廟者立之,主幸得人,天下之福,予雖北面,且無憂矣。”
朱棣難得咬文嚼字了一番,說來說去就是自己不是那種貪戀皇位的人,起兵也是無可奈何,如今清除了佞臣也就心滿意足了。
當(dāng)皇帝,還是得選一個德才兼?zhèn)涞娜耍绻撼加凶约核鶎俚娜诉x,盡管推薦。
到時候天下有了德主,自己在北邊也會十分高興的。
當(dāng)然,他這話說出來,群臣壓根不信,禮部尚書李至剛更是再次上前作揖,厚著臉皮四次勸進(jìn):“殿下德為圣人,位居嫡長,當(dāng)承洪業(yè),以安四海,雖謙德有光,復(fù)誰與讓?”
“且天命有在,孰得而辭?”
“殿下宜早正大位,庶使神民咸有所依,不宜狗匹夫之謙,以虛天下之望。”
李至剛已經(jīng)把朱棣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了,朱棣本來還想拒絕,不過一想到朱高煦說讓他早早繼承大位,他還是假裝為難。
“若是如此,那我便暫代大位,若是日后天下人不如意我,便再選一個德才兼?zhèn)涞奶嬷??!?/p>
“陛下萬福……”李至剛聞言,立馬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率領(lǐng)群臣諸王一同山呼萬歲。
享受了片刻,朱棣這才開始說起正事。
他將目光放到了一直守在雞鳴寺的燕府兵卒和丘福、陳武、譚淵等人身上,然后開口說道:
“爾等從朕征討,被堅執(zhí)銳,萬死一生,勤勞至矣,今朕已即帝位,爾將士之功,豈嘗暫忘?
“所未行爵賞者,蓋不敢以先郊廟之禮,其各具所建功實來聞,毋妄自增加,以取尤悔。”
話畢,朱棣看向禮部尚書李至剛:“敕令禮部,凡對敵之際沖入敵陣,搴旗斬將者,或遏絕敵陣,眾軍隨之克敵者,或深入敵境得其聲息,眾軍乘之破敵者,或鏖戰(zhàn)之際,勝敗未決能出奇制勝者,或以少擊眾,或別隊為敵所制,而能率眾救援克敵者,皆為奇功,升二級?!?/p>
“嚴(yán)整隊伍,當(dāng)先破敵者,不慢功無過者,或出哨殺退敵人得其聲息者,或隨軍殿后者,皆為頭功,升一級?!?/p>
“中途養(yǎng)病或罷軟不能入伍隨軍給雜役者,皆為次功不升?!?/p>
“凡有大功勞者,由朕欽定功勞爵位,禮部公示天下。”
“臣領(lǐng)旨!”李至剛不卑不亢領(lǐng)旨,朱棣見狀也轉(zhuǎn)身返回了雞鳴寺內(nèi)。
不多時,他在群臣的簇?fù)硐伦∵M(jìn)了紫禁城,李至剛也開始著手安排其登基事宜。
與此同時,朱高煦也在忙碌各種事宜,尤其是對天下兵馬的收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