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覺得,留在巴縣,等待被調(diào)往貴州才是下官當下最應(yīng)該走的路數(shù)?!?/p>
徐碩畢恭畢敬的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了蹇義,蹇義聽后頷首:“你倒是目光長遠,不像你那同窗?!?/p>
“惟中也中選了嗎?”徐碩詫異,他口中惟中是他兒時玩伴王回,表字惟中。
當初渤海軍靖難南下,他們小鎮(zhèn)被遷往遼東,而后又被遷徙至吉林城。
雖說顛沛流離一年有余,但他們也因禍得福,提前山東學(xué)子近四年上了官學(xué)。
并且由于吉林漢人的身份,為官之后也多有人照顧,不管是和都司的武官商量事情,還是和布政、按察司的官員商量事情,很少會有人對他們甩臉色。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吉林城至今不過十六萬口,而朝廷近四成武官都出自吉林城,誰也不知道徐碩他們背后會不會站著一尊公侯伯爵。
“得了消息,他便出發(fā)前往南京去了,不過他的政績不如你,估計頂多拔擢一級?!?/p>
蹇義說著,同時也贊許的看著徐碩道:“你留在巴縣可惜了,三個月后隨我回成都吧?!?/p>
“謝先生提拔!”徐碩畢恭畢敬回禮,蹇義見狀也繼續(xù)散步。
見徐碩跟上來后,蹇義才開口道:“你在西南待著也好,現(xiàn)在江南水渾,還是西南安穩(wěn)。”
“先生說的是江左和江東、浙西的官員吧?”徐碩開門見山,因為他敬佩蹇義,加上蹇義也有意培養(yǎng)他為自己人,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
“那三派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南北分卷后,三派爭斗不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波及北卷和中卷,尤其是貴州設(shè)立三司后,若是中卷名額要增加,那南卷恐怕也會爭吵著要增加?!?/p>
蹇義說罷,緩緩閉嘴看向徐碩:“你如何看待如今的廟堂?”
他帶著幾分考校詢問,徐碩自然能聽出來,故此沉思片刻后才一邊跟著蹇義走動,一邊開口道:
“學(xué)生剛剛步入官場不過二載,有些話可能會稚嫩,望先生勿怪。”
深思過后,徐碩這才開口道:“眼下廟堂的局面,就是由宮廷絕對主導(dǎo)的局面?!?/p>
“不管是守舊還是新政等派官員,他們都只能在宮廷制定的底線內(nèi)進行活動,決不能逾越紅線?!?/p>
“只要觸及紅線,即便是新政的官員胥吏,宮廷也是照樣處理?!?/p>
“這樣的局面并不多見,即便是唐宋及兩漢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局面,而這樣的局面,是自秦以來不斷加重的中央集權(quán)?!?/p>
“不同的是,秦漢唐宋的集權(quán)往往是泛指皇帝及周圍的一群貴族、士大夫,而如今卻是以皇帝與東宮為中心的集權(quán)?!?/p>
“自太祖高皇帝立國以來,但凡想與宮廷討價還價的存在,無不在短暫的猖獗后而消亡,尤其是宰相制被廢除外,皇帝的權(quán)力更甚?!?/p>
“不過,這樣的政治制度,也更為倚重皇帝的個人能力。”
“若是皇帝是高皇帝,當今天子,以及未來東宮那樣的人,這自然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p>
“可是,萬一日后出了極個別能力平庸的皇帝,那整個廟堂都會跟隨這個皇帝的能力而下降。”
“這樣的情況,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