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反問胡綸,又不等其回答,反而繼續(xù)道:“何況朝廷掌握錫蘭和滿剌加兩個重要的海峽,但凡船隊想要經(jīng)過,都得按照朝廷十稅一的商稅進行繳納?!?/p>
“他們開采的金礦越多,朝廷賺的也就越多,而他們越深入,就需要越多的金雞納樹皮,不管從哪個方向來看,朝廷都不可能虧本?!?/p>
朱高煦確實很眼熱昆侖洲的資源,可比較中南半島、南洲澳洲,以及北洲和東洲……昆侖洲對于大明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從大明前往北洲,頂多三個月就能抵達,一年能來回兩趟,而前往昆侖洲卻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樣的效率,不太適合如今的大明。
這樣的距離,更不適合如今的大明前去占領。
與其貪圖昆侖洲,倒不如老老實實經(jīng)營好已經(jīng)到手的云南、交趾、呂宋和舊港、錫蘭,爭取進一步實控三宣六慰。
“這次海軍兩萬六千多人下西洋,哪怕沒有深入雨林腹地,都在疾病上折損了一千六百多人,其中幫大古剌宣慰司清剿土寇就因為疾病而折損七百多人?!?/p>
“沒有金雞納樹皮,朝廷想要對三宣六慰用兵,其代價不是當下的國庫可以承擔的。”
朱高煦說出了海軍風光背后不為人知的一面,這也讓胡綸忍不住頷首贊同。
這次下西洋,明軍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死的人并不多,反倒是被疾病奪去生命的比較多。
正因如此,王任他們便成為了朱高煦現(xiàn)在最在意的一支部隊。
如果他們失敗了,那代表朝廷還得組織一次下西洋,而組織一次下西洋的成本是百余萬貫。
相較艦隊帶回的利益,這并不算多,可如今大明的財政情況不容樂觀,百余萬貫已經(jīng)是極大的支出。
北京、運河、黃河、吳淞、黃浦、大報恩寺等等工程,都被朱高煦下令緩慢進行,畢竟當下他最在意的還是江南的新政推行。
“先看看這些商幫的舉動,只要他們把目光從土地投向海洋,那新政的推行就簡單多了?!?/p>
朱高煦說著,胡綸卻道:“若是不愿意呢?”
他這話說出,朱高煦手中朱筆停滯,片刻后繼續(xù)批閱奏疏,語氣平淡道:“那我就要掀開他們的老底了?!?/p>
“近來隨著北京城的營造逐漸步入尾聲,民間和廟堂之上對于遷都的事情攻劾頗多……”
胡綸匯報了一件事,而這件事讓朱高煦放下了手中朱筆。
“查清楚是哪些人在推波助瀾沒有?”他平靜的詢問胡綸,胡綸卻搖了搖頭:
“與其說是哪些人,倒不如說是所有人都參與了?!?/p>
“有點意思?!敝旄哽忝媛恫恍?。
歷史上,大明那么費心力的把政治中心向北轉移,結果卻因為沒有足夠的資源去發(fā)展北方,話語權始終還是在南方,或者說是在江南。
這種現(xiàn)象是朱高煦不能容忍的,一旦政治中心被資本裹挾向江南發(fā)展,那江南成為政治中心后,它的發(fā)展方向絕對會向著中南半島和南洋地區(qū),北方根本不被他們所重視。
朱高煦很清楚,國家的力氣可以向南方使,但北方卻不能收縮,也不能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