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琰為朱高煦梳理頭發(fā),安慰著他:“不管是太祖高皇帝,還是我爺爺,他們都看錯了……”
“其實我看對了,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會甘心當(dāng)一個小小的渤??ね?。”
郭琰眼神明亮中帶著幾絲傾慕,這么些年來,她對朱高煦的喜歡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平淡,反而隨著他做出一件件大事而更加濃烈。
“如果他們不逼我,我寧愿做一個小小的渤??ね酢?/p>
朱高煦這句話是真的,他雖然外貌只有三十四歲,可心理卻已經(jīng)六十多了。
面對朝政,他也會感到疲倦,也想過過平淡舒坦的日子。
如果不是老朱用馮勝和傅友德的性命讓自己知道什么是權(quán)力,如果不是朱允炆步步緊逼,不給自己留活路,如果不是歷史上朱瞻基對自己所做種種……如果不是這些,朱高煦根本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他會走上這條路,完全是被一個個人,一件件事給逼到這種地步的。
他不是沒和朱允炆示好過,服軟過,可他沒給自己機會。
“我已經(jīng)有十五年沒有走出應(yīng)天府了,也有十五年沒有執(zhí)鐵槍,騎快馬,奮勇廝殺了?!?/p>
朱高煦聲音中帶著幾絲唏噓,皇帝固然好,可戰(zhàn)場上那種熱血澎湃的感覺他卻難以忘記。
他瞧著自己的手,隨著年齡增長,他的力氣越來越大,對于兵法也更為深透,可他卻再沒有上戰(zhàn)場的機會。
“我有些想吉林城了……”
呢喃一聲,朱高煦緩緩放下了手,閉上眼睛緩緩睡了過去。
郭琰拿來枕頭給他靠上,自己則是依偎在了他的懷里。
這樣的溫存沒有持續(xù)太久,不過三個時辰,朱高煦便被宮女叫醒,疲憊的穿著常服前往了春和殿。
他來到春和殿的時候還是卯時,雖然朱高煦不舉行早朝,但架不住六部的這些尚書覺少,一大早就來春和殿找到了他。
“殿下,千歲……”
唱禮聲響起,朱高煦昨夜的埋怨便蕩然無存,他繼續(xù)恢復(fù)平日的穩(wěn)重,大步越過群臣,走上位置坐下。
“平身、賜座!”
熟練的話語再度說出來,朱高煦想看看夏原吉他們幾個到底想干嘛。
“殿下,經(jīng)過昨日一天一夜的核查,三寶太監(jiān)帶回的金銀與貨物數(shù)量確實和文冊上相差不大?!?/p>
“此外,這份是浙江新政推行查抄文冊,一共查出涉賄官員一百二十四人,胥吏一千七百五十六人,豪強富戶八百余戶。”
“查抄金六萬四千余兩,銀一百七十五萬三千余兩,錢四百七十萬余貫,寶鈔一千三百二千余萬貫,宅院……”
“新政推行中,有一萬六千余名暴民阻礙,均被緝拿扣押?!?/p>
戶部尚書郭資畢恭畢敬的將浙江新政推行情況稟告,主要說了查獲金銀的情況。
說實話,以浙江的體量,查獲金銀和涉事的官員只會比江西多,不該比江西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