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只放了過年那七天的假,其他時間都得留在學(xué)校里補課。
許平川本來是想回老家過年,卻因為許榆放假的時候客車都已經(jīng)停運,只好作罷,一家又留在縣城里過年。
于是這一年,注定只有爺爺奶奶那兩口子守著老宅度過一個空蕩蕩的新年。
回想起記憶中爺爺奶奶的樣子。許枳不懷好意地揣測,沒人供那老倆口使喚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后悔逼走自己的大孫女。
許枳很久都沒有和許榆好好說一句話,而長久的分別就會導(dǎo)致重逢時無法如以前那般親密,更別說他們在分開前爆發(fā)了一場不算小的矛盾。
在許枳回來之前,她將那只石英手表放在柜子深處,然后若無其事地出門和唐紅鵑迎接久未歸家的許榆。
相比唐紅鵑的熱淚盈眶,許枳的反應(yīng)要冷淡得多,
她站在唐紅鵑身旁,乖乖喊了一聲“哥哥”,然后在默默地在心里對自己說:他瘦了。
可以目視的高三的勞累,讓許枳第一次后悔起自己的偏執(zhí)。她決定這段時間無論如何也不去打擾許榆,等他們考試結(jié)束后,再靜下心來好好聊聊。
結(jié)果就是第二天就要回學(xué)校的許榆復(fù)雜地望著許枳走進房間的背影,想起這一周以來,她與從前的不同,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復(fù)雜感覺。
會溫聲喊哥哥,會給哥哥遞牛奶,會沖他甜甜地笑。不會吶喊著不要和哥哥分開,不會說著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不會在夜晚鉆進哥哥的被窩,因為夢魘抱住他或因為疼痛握住他的手掌。
一切都向很好的方向發(fā)展,仿佛他們是世間正常普通的一對兄妹,相親相愛,永不可能產(chǎn)生罔顧人倫的想法。
在家的最后一個夜晚,許榆失眠了。
他竭力忽視內(nèi)心的失落與痛楚,想讓自己入睡,可腦海中卻不斷出現(xiàn)這幾年里許枳的模樣。
一整夜沒睡著。
他看透自己,原來自己竟是那樣的人,希望妹妹不要超過兄妹的界線,又卑劣地期待妹妹在這個界線內(nèi)最大程度地依賴自己。
第二天他揣著疲憊和混亂離開坐上公交車,腦海里回放臨走前的許枳,乖巧又沉默。
她說:“哥哥加油,我相信你?!?/p>
許榆總覺得她透露出一種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