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瞬間,這種波動便消失了。
是匡英州一行人來了。
匡英州的臉色比宋墨玉好看不了幾分,他戴著官帽穿著官袍,本是高高興興帶著一眾人來,眼下這種狀況卻讓他臉色鐵青。
匡英州身旁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默契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那差役見人來了,底氣更足,大喊道:“大人,請您給我做主啊!”
饒是如此,陳司懸也沒松腳,他朝著匡英州看過去。
分明他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店服,卻平白多了一絲讓人膽寒的氣息。
匡英州沒看陳司懸,剛才這差役罵的話他全都聽到了,來龍去脈也在這幾人的爭吵中聽了個清楚。
原本是高高興興來吃飯,卻弄成這樣,哪怕只是個普通老百姓,心情也不會好。更何況是一個縣的父母官。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匡英州卻走到了紀(jì)嫣面前:“這位娘子,我治下不嚴(yán)這是我匡某的錯?!彼⑽⒌皖^,語氣誠懇,不像是惺惺作態(tài)。
紀(jì)嫣本就只是受了幾分驚嚇,沒受什么傷,見這么大的官在自己面前如此溫聲,連忙搖搖頭。
邵仲平時刻跟在匡英州身旁,此時還遞上了兩錢銀子:“實(shí)在對不住。這銀子當(dāng)是賠你們的花瓶和板凳錢了?!?/p>
方才陳司懸和差役交手,還另外砸裂了一條板凳,摔在一邊。
邵仲平又道:“來人,于介橫行鄉(xiāng)里,欺壓百姓,即日起逐出縣衙,永不得復(fù)用?!?/p>
一句話便定了一個人下半輩子的生死。
只要匡英州和他邵仲平在寶陵縣一日,于介便別想再做做行當(dāng)。
那些衙門的官僚們或許還沒有完全摸準(zhǔn)匡英州的性情和為人處世,卻知道,很多時候,邵仲平說的話便是匡英州的意思。
這于介可是縣丞于佑的親侄子啊!
可這于佑當(dāng)真沉得住氣,眼見侄子鬧事被罰,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要不說人家能在寶陵縣當(dāng)了這么多年縣丞呢,那些明白這層關(guān)系的人,對于縣丞的敬佩程度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等著縣令大老爺給自己做主的差役傻了眼,當(dāng)下嚎了一嗓子:“叔叔,救我!”
于佑:“……”
他現(xiàn)在把于介趕出于家族譜還來得及嗎?這不爭氣的東西。
匡英州聞言看了一眼于佑,他分明沒有什么表情,卻讓于佑心里一緊。
于佑連忙低頭道:“大人,是屬下失職,竟讓這等害群之馬混入衙門,卑職這就帶他回去查辦!”
他說著便讓另外兩個差役捆了自家侄子,慌忙離去。
陳司懸本來想著今天豁出去了,就算拼著暴露身份的風(fēng)險(xiǎn),也要護(hù)著宋家,他也沒想到匡英州會這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