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幾個人,為首的是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李幼白記得他,對方名叫賈許,家里也是行醫(yī)的,有三代傳承,與藥家有些淵源,李湘鶴與他娘亦是好友。
這些年李湘鶴病重,賈許家又在豐??h置辦醫(yī)館并且日漸做大,來往變少,上次見面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請)
救人
“幼白小妹,可還記得我?”
賈許露出和善笑容,上下看了一遍李幼白,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不在怕生,敢獨自面對眾人,隱有她師傅李湘鶴的風范了,點頭說:“女大十八變,明明去年才見過,今年我差點認不出來了?!?/p>
見到是熟人,李幼白放下心中戒心,拉開院門請他們進來,她有注意到后面抬著一位傷者,收回目光放回賈許身上,笑說:“賈大哥說笑了,幼白不曾變過?!?/p>
“幼白小妹,你師父身體可好些了?”賈許沒有過多寒暄客套,說笑一句后進入正事。
李幼白多半猜出來意,哀傷道:“師傅已經(jīng)仙逝多月了”
“李神醫(yī)怎會?!哎神醫(yī)功德無量,想必定能早登極樂,小妹節(jié)哀順變”賈許表露震驚后將遺憾之色藏在眼底,反過來安慰李幼白一句。
賈家醫(yī)館和李幼白在安平縣見過的醫(yī)館不同,他們是真正的行醫(yī)治病,盡管收價不高,不過深受貧窮的老百姓追捧,混口飯吃并不難,有底蘊在,聽說開始做起藥材生意,打算將醫(yī)館開到大城里去了。
賈許爹娘尚且健康,他便一邊學醫(yī)一邊學著做生意,整日需要忙的事情很多,為人沒有彎繞與算計,所以李幼白對他家印象不錯,百忙之中親自來鏡湖山莊,看來有些事是令賈許上心的。
“無妨,生死輪回是人都難以避免,賈大哥今日前來可是有要緊的事,小妹對醫(yī)術一脈已有不少見解,能否幫上些忙?”李幼白后半句說出來時更上心一點。
賈許卻認為,李幼白是在避重就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地君親師,說得灑脫,心里卻肯定沒辦法這么想,然而,聽聞李湘鶴已經(jīng)故去有幾個月的時間,他也不好在繼續(xù)提起。
看李幼白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柔聲道:“確實是有要緊的事,我這有位傷員,我們賈家是無能為力了,不知小妹可有辦法?”
說著賈許讓命下人將架床抬過來,掀開遮蓋的白布,傷員屁股上血肉模糊,狀況極其慘烈,雖然已經(jīng)上過藥,但是傷口太大,普通醫(yī)藥難以讓其愈合,看傷員模樣,只是個年輕漢子罷了,并非江湖武林中的習武之人。
看到李幼白表情變化,賈許好意讓人將白布蓋回去,隨后問詢:“是個可憐人,醫(yī)者仁心,可我們賈家無能為力,小妹有辦法?”
“辦法是有,能不能見效又是另一回事,怎么受如此重傷?”
李幼白好奇著,在前邊帶路,賈許跟在她身側,讓人將傷員抬往醫(yī)房,他以前就來過鏡湖山莊,多年來擺設居所布局未曾變過,他能記得不少地方。
“此事說來亦是無妄之災?!?/p>
賈許搖著頭很是無奈,看著傷員被放在醫(yī)床上后他忍不住開口道:“他爹去那安平縣賣馬草結果被一江湖人無意害死,而他爹的死則黃了他的婚事,本來是大喜,結果成大悲,別人家女兒哪怕情投意合也敵不過父母之命,當即轉(zhuǎn)嫁給別人去沖喜了?!?/p>
“他氣不過跑去告官,然而那江湖人被后可是有個官職六品的爹,以民告官必須先挨三十大板,他雖說挨過去了,可目前狀態(tài)難以上堂,朝堂面前無久案,時間不等人,他娘四處尋醫(yī)無果,忌諱那六品官員,隨即找到了我,小妹你說,我輩行醫(yī)治人,豈能見死不救?!”
李幼白一聽差點面色僵住,試探性問道:“伯父伯母如何看待?”
“看來小妹你也并非不通世事?!?/p>
賈許聽后收起激動,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后回答:“自然不同意,可我絕不會見死不救,是非對錯公道自在人心,盡管他告不贏,但我也想治好他,要是醫(yī)者被權勢操弄,那這天底下,哪還有百姓生存之地?”
聲音不大,聽在李幼白耳朵里卻震耳欲聾,引人深思,每當自己想法與師傅教誨理念相反時,總會陷入迷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