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尚未推行三舍法,太學亦未擴招,現有太學生不過五六百人,按學力和專長分成不同齋舍,每齋約三十人,齋舍內設有集體宿舍和公共書案。
彼時尚有許多富家子弟嫌太學條件簡陋,如今遷到崇明門外的官舍中,把不同齋舍的生員混在一起同吃同住,所有人都開始懷念曾經的美好。
有些人是真的卷,以前分了齋只是有所耳聞,現在眼睜睜看著人家挑燈夜讀,你睡得著覺嗎?
“之道兄,該歇息了。”一書生打著呵欠勸告,“再不歇息,明早恐怕要睡過頭?!?/p>
劉幾瞥一眼不遠處奮筆疾書的程氏兄弟,斷然道:“我若不睡,豈會過頭?”
話音未落,便見程氏兄弟猛地挺直腰背。
他明白,這是應戰(zhàn)的訊號。
戰(zhàn)便戰(zhàn),誰怕誰!一直以來,他都是齋舍里最后一個上床的人,此例絕不可破!
往燈里續(xù)點油,接著讀書接著卷!
“咣——天色陰晦!”
頭陀的打更聲漸去漸遠,遠處亦傳來寺廟的杳杳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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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三更燈火五更雞
伏案酣睡的劉幾立時驚醒,扭頭朝程氏兄弟看去,但見二人慌忙坐起,分明比他晚醒片刻。
終究是我劉某人技高一籌!
劉幾合上書卷,滿面春風地走出官舍。
“之道兄何往?待會該放粥了。”
“我上外面用飯?!?/p>
劉幾徑向東行,走著走著忽然發(fā)現不對。
竟有不少太學生和他同路,昨晚同往覓食的兩個同伴赫然也在其中。
三人目光甫一碰觸,嘴角俱浮起三分心照不宣的笑意,剩下七分是尷尬。
“之道兄莫非真信了店家的鬼話,趕著去喝那及第粥?”
“荒唐!”劉幾廣袖一振,正色道:“不過是喝膩了白粥,想換換口味,若那粥食粗劣,我定要當面斥他!”
“之道兄與我二人不謀而合!”
麥秸巷中似有喧聲,轉過拐角時,但見吳記川飯的布招下蜿蜒著二三十人的長隊。
“???”
眾書生面面相覷,皆是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