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面施行人車分流,車馬主道居中,人行兩側(cè),衙兵手按刀柄立于橋畔,目光冷冷掃視著過橋人流,維持秩序。
太平車隨車流有序登橋。
橋面坡度令牛蹄踏得更重,車夫不敢怠慢,口中斷續(xù)呼喝著口令,韁繩微微繃緊。
牛車緩緩爬升,車廂微傾,李二郎使勁攥緊貨繩,吳銘和謝清歡也自前后用力托拽。
“師父,你看對面橋下!”
吳銘扭頭看去,但見對面橋下,水流平緩處,竟泊著一艘雕飾精麗的畫船!
那船丹朱為底,銀線勾繪枝蓮,窗欞鏤花玲瓏剔透,艙內(nèi)燈燭通明,隱約可見幢幢人影,二三仆役正倚著雕欄打呵欠,顯是宿醉夜宴方罷。
行至橋的另一頭,離得近了,幾乎是車在船上行的時候,忽聽得下方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師師,再唱最后一曲罷,便唱晏君所作的那曲《鷓鴣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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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擺攤相國寺
話音未落,吳銘驀地感覺手中繩索一緊,詫異抬頭,原是李二郎卸了力,正伸長脖子朝橋下張望。
吳銘頓時恍然,失笑道:“東京城里叫師師的藝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此師師絕非彼師師,二郎不必在意?!?/p>
這是實話,師師、金蓮、婆惜等,皆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常取的名字,類似今天的若汐、梓涵、雨桐、欣怡……
而像謝清歡、李清照這樣的名字,就算不是出自大戶人家,也該是書香門第之后。
下了橋,車夫口呼號令,松開韁繩,稍微提速。
身后隨風(fēng)飄來絲竹和琵琶,漸有歌聲響起:“彩袖殷勤捧玉鐘,當(dāng)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
李二郎豁然起身,回望畫船方向:“是她!是她!”
無人理會。
吳銘和謝清歡均已沉浸于歌聲樂聲之中。
悅耳與否姑且不論,這嗓音之清甜真似一汪冷泉,只聞其聲,便似有滌塵消夏之效,遠勝狀元樓那婦人何止千百倍!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指李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