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竹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有些無奈,只好俯身去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你別急?!?/p>
他一說謝九安更急了,但急也沒用,崔竹一下下拍著他,過了一會兒謝九安平靜一點(diǎn),打了個哭嗝,睫毛還濕答答的,就說:“我怕你討厭我、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
“……我為什么要討厭你?”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想,但崔竹還是淡定反問。
“你不討厭我?”謝九安驚喜地眨巴眨巴眼睛,一滴淚還掛在眼角沒墜下去,突然就抓住了重點(diǎn),聲音依舊抽噎:“那你、能不能、喜歡我……”
崔竹抿抿唇,抬指蹭掉他眼角墜著的那滴淚。謝九安順勢在他手指上親昵地蹭了蹭,濕潤的睫毛劃過崔竹的指骨,讓他有些癢。
不等崔竹想出話兒來答他,謝九安就自己一抹眼睛,吸了吸鼻子,道:“算了,你不要討厭我就好,至于讓你喜歡我,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崔竹眼睫微動,覺得有些好笑,但只是垂眸把笑意斂起來,還是沒有答話兒。
說了自己想辦法,謝九安也不再糾結(jié)此事,揪著他的衣服仰頭道:“其實(shí)我今天帶你來,是想帶你看即炤的,”因?yàn)閯倓偺珎?,現(xiàn)在他說話還帶著鼻音,“但突然下雨了,它們不出來,就看不成了,還害得你被困在雨里……”說到最后底氣不足,他的聲音小了下去,又不自覺揪緊了崔竹的衣裳。
“下雨了等雨停就好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倍以龠^會兒府里的人就該找過來了。
崔竹和謝九安并排坐在船上,謝九安話多,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崔竹靜靜聽著,時不時回應(yīng)兩句。
“我今日在學(xué)堂學(xué)會了首詩,”謝九安努力找話兒說,“寫得可美啦!”
崔竹嗯了聲,順著他的話兒說,“什么詩?!?/p>
謝九安想了下,開心道:“我背給你聽吧!”
今日剛學(xué),還不太熟,他背得有些磕磕絆絆的。不過背“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這兩句時明顯很流暢,聲音聽起來也很歡喜。
崔竹沒嫌他煩,在他背完又一臉巴巴看著自己的時候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得到肯定后謝九安的嘴角開心地咧著,又說:“聽說江南可美啦!可惜我還沒去過,你去過江南么?”
崔竹搖搖頭。
謝九安拍拍手,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我們以后一起去?。 ?/p>
那時沒人知道一句被困在雨中隨口的諾言在很多年后真的會被兌現(xiàn)。雖然帶著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意味兒。
雨還在下,天又黑,謝九安說了一會兒就有些困了,頭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崔竹身上靠。
崔竹摸了摸他的爪子,有些涼,問他:“冷么?!?/p>
雖然入春了,但湖上本就較冷,現(xiàn)在還下雨吹風(fēng)的,謝九安穿的這些就有些薄了。
謝九安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哼了聲。
崔竹攬著他的身子,讓他歪在自己身前睡。
除了雨聲,周遭就只剩謝九安平穩(wěn)的呼吸聲。
又過了會兒,水面平靜下來,開始泛著銀光,雨停了,月亮也出來了。
崔竹把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謝九安半鋪半蓋地讓他睡在船上,借著月光,自己起身去把船往岸邊劃。
當(dāng)時只劃了一半,所以也沒用多久崔竹就劃回了岸邊。
崔竹把船固定好,回去把謝九安背起來,剛準(zhǔn)備往回走,卻看見幾抹熒輝。
“雨停了,即炤出來了?!贝拗窕仡^看向謝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