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棵樹,把繩子一頭綁在樹上?!睂帋Z看了眼還坐在地上發(fā)呆的索諾,立刻不再糾結(jié),他有條不紊地指揮盧斯卡,“就前面那棵,快點!蘇蘭要撐不住了?!?/p>
寧嶼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等盧斯卡剛準(zhǔn)備好,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踏了兩步,腳下的泥土被他踩得松動,又滾下兩塊碎石貼著蘇蘭的臉擦過。
寧嶼深吸一口氣,放輕了動作,大雨沒有一絲停止的跡象,那根樹樁支撐不了蘇蘭太久。
他繼續(xù)往前挪動,終于碰到了蘇蘭的衣角。
“蘇蘭,把手給我!”
蘇蘭的體力早已經(jīng)透支,過了好一會兒才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蘇蘭只能強(qiáng)行打起精神,舉起滿是擦傷的手臂朝上方伸去。
就在他們的手指即將相觸的瞬間,寧嶼突然聽見盧斯卡沖他大喊:“快躲開!”
一塊巨石在頭頂上方滾落,寧嶼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他本能地向前一撲,緊緊抱住蘇蘭往懸崖下跳。
那巨石仿佛擦著耳邊呼嘯而過,寧嶼感覺自己的雙手痛得快脫臼了,只能憑著最后的意識拉著蘇蘭的手。
一瞬間眼前是黑暗的,大腦缺氧了好一會兒,寧嶼終于恢復(fù)了清醒。
盧斯卡心臟狂跳,他親眼看到兩個人一起抱著跳了下去,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石頭正正砸了下去,現(xiàn)在只剩一根繩子垂在邊緣。
“他們被巖石砸中了嗎?”盧斯卡沖索諾喊道。
索諾仍是呆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完了,全都完了。”
盧斯卡再也忍受不了,一拳砸在索諾的臉上,轉(zhuǎn)而沖到懸崖邊緣喊道:“寧嶼,你們還活著嗎?”
兩人被吊在半空中,寧嶼緩了口氣,沖著蘇蘭笑了笑:“我們沒事了,我們還活著。”
蘇蘭近乎奄奄一息,她扯出一個笑容:“謝謝你?!?/p>
在盧斯卡嗓子都要喊啞之前,寧嶼喊道:“活著!快拉我們上來!”
上山采藥以失敗告終,不僅徒勞無功,還新增了兩個傷員。
索諾被盧斯卡痛罵了一通以后,一整晚都一言不發(fā)。
蘇蘭全身有多出擦傷,身心都收到了驚嚇,又因體力不支多次暈了過去,所幸身體和胎兒并無大礙,依目前條件也只能盡量休息。
盧斯卡把藥箱翻空了也沒找著什么有用的東西,只能叮囑索諾:“這兩天好好照顧傷員,我這里沒有安胎藥,別再讓蘇蘭忙活了?!?/p>
索諾則唯唯諾諾的,似乎已經(jīng)被罵怕了,連連點頭稱是。
驚心動魄了一整天,盧斯卡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又上了一個臺階,他沒來得及休息,心里一直惦記著寧嶼的傷勢。
盧斯卡掀開寧嶼的帳篷,里面空無一人。他手里還拿著偷摸給他留的外敷藥膏,不用想也能知道寧嶼去了哪里。
寧嶼悄悄潛入了利維坦的“牢房”——甚至不能說是潛入,他進(jìn)來得非常順利,沒有一點阻攔。
木柵欄虛掩著,沒有人看管。
生銹的鎖鏈用鐵鍬的輕擊下斷裂,寧嶼一進(jìn)來就看見利維坦趴在木桶邊上,那雙深邃的眼睛正鎖定著他。
寧嶼在大雨里喊了一天,聲音沙啞不堪,見面的第一句就是:“我回來了?!?/p>
見寧嶼被雨水淋透,臉上還沾著泥沙,眉骨處的傷口還在流血,血液溶進(jìn)了雨水中變得淡紅,看著狼狽又令人心疼。
利維坦尾巴支撐著直起上半身,朝他伸出手,問道:“怎么受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