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怪累壞了,他折騰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一時半會兒變不回人形,于是他努力地爬進(jìn)了寧嶼的水杯里,給自己泡在淡水里。
“我騎鯊魚來的,章魚可游不了這么快?!?/p>
寧嶼沒問他是怎么來的,他耐心問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要過來?”
章魚怪趕緊擺了擺觸須:“你可別誤會,我是來追債的?!?/p>
最后一根觸須擠進(jìn)水杯里,半杯水幾乎全溢了出去。他感覺自己身上干得很,催促道:“快給我加點水!”
寧嶼直接堵了洗手池的下水口,給他裝了滿池子的水,甚至還想著用不用給他加點鹽進(jìn)去。
章魚怪適應(yīng)性還挺強,他馬上吸飽水,精力充沛地說:“我來找利維坦,他魚去哪了呢?說好了我?guī)退?,他要給我半座山的寶石。他要是死了欠我的那些珠寶怎么算?”
寧嶼的魚怪慢慢滑下洗手池,吐槽道,“你可真是倒霉,怎么每艘船只要有你在就會遇上麻煩?”
門外傳來尖叫聲,海水瞬間沖破了舷窗,玻璃碎了一地。
寧嶼跑出房門,身后的章魚怪迅速變大,恢復(fù)一個金發(fā)外國男性的樣貌。
眼前一片狼藉,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中央餐廳,在重力下桌椅全都倒在了一旁,船上的人們緊緊抱在一起,躲在角落。
“怎么回事?”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寧嶼本能地在人群里尋找利維坦。他可悲地意識到,在這種時候自己唯一信任的居然還是人魚。
船尾逐漸下沉,船頭翹起,一陣閃電撕開天際,夜空亮如白晝。
寧嶼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船頭,漆黑的長發(fā)被颶風(fēng)吹得四散,像是鬼魅伸來的無數(shù)只手。
船艙已經(jīng)開始進(jìn)水,大門緊緊關(guān)閉,可海水還是不斷地從底下滲入。
寧嶼在傾斜的船板上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他只能扶著欄桿,想要打開門出去。他剛碰上栓緊的把手,立刻有人朝他砸了一把椅子,罵道:“別開門!海水會沖進(jìn)來!”
“這樣坐以待斃,遲早會被淹死!”
眾人對他的怒吼無動于衷,馬上又有人罵道:“快攔住他,他想要開艙門淹死我們。”
寧嶼看到還有人在抓自己的腳,就在碰到他之前像是觸電了一樣收了回去。
章魚怪就在他旁邊,眼神向上示意,說:“頂部有一個天窗。”
“搭把手,幫我上去?!?/p>
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寧嶼腳下一滑,重重摔在了船板上。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撞得散架了,剛才用手撐著地板那一下,甚至聽到了腕骨的脆響。
他顧不得疼,立刻又爬起來,離天窗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寧嶼低頭看了一眼章魚怪,對方也朝他默契點頭。
“三二一,跳!”一雙手抓住了天窗上的護欄。
身著黑衣的男人站在浪前,直到爬到了甲板上,寧嶼才意識到他們正面對著什么。
前方是海水形成的一堵無邊無際的巨幕,而輪船正朝著這個方向往水墻撞去。船身已經(jīng)嚴(yán)重破壞,甚至能聽到鋼鐵擠壓的斷裂聲音。
再照這個趨勢下去,還沒等船只被海水淹沒,船體就會從中間斷開,然后被卷入海底,支離破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前方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了這滔天的巨浪。
寧嶼沖他大喊:“利維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