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忱的思緒飄回到從前,他曾想把鎖鏈焊在床頭,以滿足某些難以啟齒的念頭,畢竟也會帶來一種別樣的刺激與便利,那些想法跟蘭熄相比顯然更加下流。
蘭熄睜開了眼睛,沒有看應忱一眼,直接赤身裸體地朝著浴室走去。
應忱聽到那輕微的腳步聲,下意識地拖動了一下手中的鎖鏈,發(fā)出一道沉悶的聲響,他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蘭熄的背影,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如死灰一般。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想到他從前英俊瀟灑且多金,他出手大方得近乎揮霍,風光無限的時候,因為防止母親找蘭熄的麻煩,在外面總是營造出花心形象。
他驕傲得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這宇宙的中心,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俯視著蘭熄,曾經以為財富、地位和愛情他都能牢牢握在手中,可最后才發(fā)現,命運就像一只無形的手,輕易地就把他所珍視的東西一一奪走
他又覺得自己確實該死。
現在應忱就像一個被命運遺棄的小丑。
蘭熄或許是想在這個他們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終結他的生命,他發(fā)現自己竟然并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云頂這個公寓承載了他太多美好的回憶,曾經他也滿心歡喜地把這里當成了他們的婚房,和蘭熄在這里度過無數個幸福的日夜。
能夠成為他生命的終點。
也不錯。
應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氣都吸進身體里,然后緩緩地開始口述自己的遺言。
“蘭熄,我名下有兩家公司,它們的收益一直還可以,遺囑上面寫的是我們女兒的名字?!?/p>
“我們的女兒,她那么小,還沒有什么記憶,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把我忘了。如果……如果以后你以后還想找個人,一定一定要找一個能接受我們女兒的人,好好照顧她?!?/p>
說到這里,應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又帶著些自嘲和絕望。
“我知道我現在的失蹤不會有人在意的,其實,應忱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如果可以的話,給我個痛快吧。在我死后,讓人好好處理我的尸體,別讓人找你的麻煩,我也不想死得太難看。”
應忱越說越難過,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交代完這一切后,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放在小腹前,仿佛在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而蘭熄原本在浴室刷牙,他渾身就像被拆過一樣,關節(jié)都像在發(fā)酸,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嘀嘀咕咕的聲音,他披著一件白色的浴袍,嘴里還含著牙刷,靜靜地站在浴室門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應忱,聽他絮絮叨叨,嘴角都有些抽搐。
再多看一眼,就要長針眼了
應忱那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讓人還以為他是什么仿佛是一個執(zhí)行任務失敗的間諜,在敵人的巢穴里等待著最后的審判,身體雖然被鎖鏈束縛著,
卻依然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尊嚴。
應忱一番陳詞并沒有得來想蘭熄想要中的反應。
“你起來把房間收拾干凈。”
應忱聽到蘭熄沒有要立刻處置自己的意思,
暗自松了口氣。
他想,能多活幾分鐘是幾分鐘吧,這片刻的生機就像黑暗中的一絲燭光,雖然微弱,
但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