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頓時沉寂下來,河流的潺潺聲成了唯一的背景。
塞繆爾輕笑一聲,低頭摘下一片葉子,漫不經(jīng)心地叼在嘴里,翹起二郎腿,仰面躺在一旁的石頭上:“我就知道?!彼恼Z調(diào)輕松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他咬著葉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就這樣,沒人要的野狗,到處亂竄的老鼠。從出生起我就是一個人,si的時候也只有我自己?!?/p>
真奈的劉海被微風(fēng)吹得一顫,她依舊保持沉默。
塞繆爾坐起身,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漫無目的地朝河里扔去。水花濺起,他又拾起一塊,再一次丟了出去,石頭沉入水底的聲音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憤怒和無奈。他繼續(xù)重復(fù)著這個動作,動作看似隨意,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
就跟之前一樣。
真奈看著他發(fā)泄般的動作,終于低聲開口:“塞繆爾大人,就算您跟jg衛(wèi)一樣把這條河填平了,大海也會長出新的河流?!彼D了頓,聲音變得更加輕柔但堅定,“但是,您如果肯跟莉莉大人道歉,莉莉大人就不會再跟您置氣了?!?/p>
塞繆爾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到頭來,你還是在幫她說話?!?/p>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飄向遠處,語氣中透著說不清的苦澀和自嘲:“我知道,我做什么在你們看來都是無用的。一個私生子……呵,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
真奈低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塞繆爾的背影投在河面上,被波紋拉扯得支離破碎。
寒風(fēng)吹過河流,帶著細微的冰凌鉆進真奈的身t,真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眼前高大的身影卻絲毫沒受影響,那些刺骨的寒意仿佛一碰到他周圍籠罩的那層怒火,就消失殆盡。
夜se如濃墨般籠罩著大地,遠處的山影隱沒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兩岸的置屋里,糾纏的身影微弱的暖意一起透出,像是一種歡愉之際還不忘跟路人分享的慷慨。塞繆爾的紅發(fā)在昏h的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澤,仿佛一束將滅將燃的火苗。
真奈站在他身后,她沒有出聲,只是將手悄然攥緊。她像一片y影,籠罩在塞繆爾身后。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手臂顫抖,肩膀劇烈起伏,像壓抑不住的火山即將噴發(fā)。他仰起頭,喉結(jié)上下滾動,雙手緊攥,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周圍透薄的紙窗里藝伎曼妙的身影和嫵媚的嬌笑都無法平息他內(nèi)心翻涌的孤寂與憤怒。他嘴唇緊抿,呼x1越來越沉重,x膛大幅起伏,一場風(fēng)暴在他身t里醞釀。
終于,塞繆爾仰起頭,猛地x1了一口氣。他x腔中的壓抑再也無法克制,驟然化作一聲嘶啞的——
“嘿,塞繆爾,你怎么找到上船地點的?”
吶喊沒有像他預(yù)期那樣到來。
“g!”
塞繆爾轉(zhuǎn)過頭,看見蘭朝他大步走來,身后還跟著一串人,尤其顯眼的是那個總喜歡穿粉se的臭小鬼。
塞繆爾表情一僵,他的情緒被打斷得七零八碎,他的臉上像散落的拼圖一樣?xùn)|一塊西一塊的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要在這上船,我們還準(zhǔn)備去找你呢?!碧m直率的聲音向他走來,她滿臉自信,像是篤定他早已準(zhǔn)備好與她匯合。
他的嘴角ch0u動了一下,仿佛想笑卻又勉強壓住,最后變成一種別扭的表情。
還沒等他回答蘭就興奮地說著“船來了!”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一跨,利落地登上了剛靠岸的船,然后抓著門框回頭朝眾人揮手:“快點啊,別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