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1頁(yè)）

“慕椿——”

蘇郁扶住她，方才發(fā)覺懷中這人冷得厲害，也輕得厲害，飄渺得仿佛很快就會(huì)消失。她隱約發(fā)覺，柳依依的死一定在慕椿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痛，可惜她來不及問。

蘇郁將慕椿打橫抱起，將一干人等留下處置后事，叫上白芨，策馬往最近的客棧去。風(fēng)寒馬疾，踏過一片凄涼。

——————————————————

慕椿陷在床中，意識(shí)早已清醒，卻疲憊得無法睜開眼。

窗外似乎又下雨了，這個(gè)季節(jié)的江南，還是多這樣陰雨連綿的天。她想，姐姐，我終于替你報(bào)仇了，那些害死你的人，都得到報(bào)應(yīng)了，可我也是有罪的，我該怎么活下去呢……

一只清涼的手貼上她的臉頰。

“姐姐……”

江南的繡樓外，雨幕如同一張遮蔽天地的珠簾，那雙幽軟如云的手，輕輕抹去她額角的雨滴。柳依依攏著她的衣裳，朱唇輕啟：“小姑娘，你到底想沒想好要叫什么？”

向來沉悶的她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可人沒有名字哪行啊……”柳依依支頤著窗前，縐紗衣裙下的身姿裊娜如蘭，那是她關(guān)于情愛最早的悸動(dòng)，那衣衫下隱約的身軀，隔絕了天地間的雨聲，撫慰著她孤苦的心。

雨中是一派云蒸霞蔚的山茶，那如血一般濃烈的顏色，縱然是雨洗風(fēng)吹，也不改絲毫。

“山茶花……”柳依依笑道，凝脂一般的肌膚漸漸化作飄渺的云月，又散作一片輕柔的風(fēng)：“要不就叫……小椿。”

“小椿……”

“姐姐……我，我……”

似乎還是那片火紅的山茶花下，柳依依一身風(fēng)塵女子的打扮，秀美得仿佛枝頭春花。

“小椿，姐姐要走了……”她的神情釋然，眉目溫柔地?fù)崦哪橆a，“好好照顧自己……”

慕椿抬起手，想要挽留住女子的手，“別走，別走……”

“我不走?！?/p>

慕椿眉目蹙動(dòng)。

這個(gè)聲音是……

更闌人靜，雨似乎也聽了，不知哪里傳來的杜鵑的叫聲，那啼血而鳴的鳥，也在心痛嗎。

“小椿，小椿……我在呢?！?/p>

蘇郁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哼唱著什么模糊不清的歌謠。慕椿懨懨地想，這是哪家哄孩子的歌……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唱過……那個(gè)時(shí)候，似乎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