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將她放下來時,低聲道:“你好輕啊……下次我就這樣抱著你……我們做。”
慕椿立穩(wěn)了身子,眼前狼藉一片的正是狼蚩弓箭手的尸身。而她身后,正是無數(shù)高聲呼喝地拔刀馳馬而來的周軍。沈越自馬上將蘇郁的長刀奉上,蘇郁持刀上馬,刀鋒直指赫連齊。
“周人!”
“好多周人!”
“周人不是死了嗎——”
一時之間,恐慌迅速蔓延開來,如同山崩水傾,不可阻擋。赫連齊惡毒地目光死死地剜在慕椿身上:“玉樽的賤人!你騙我!你居然敢欺騙我!我要滅了玉樽!生剝了你的皮!讓你在你父母的墳前被一百個男人干!”
誰料慕椿卻皮笑肉不笑道,“這就是你死前的遺言嗎?”
她瞅了瞅一旁搭起的木臺,用一口流利得令人發(fā)指的胡語道,“周人的公主是用不上這臺子了,要不就委屈委屈大汗自己上來?這樣也算一只羊羔成功落了地了?!?/p>
赫連齊跳下肩輿,拔出身旁親兵的彎刀:“狼蚩的勇士們!給我殺了這些可惡的敵人!”
狼蚩軍隊訓練有素,雖被這驟然而來的變故驚愕到,但依舊在赫連齊的指揮下迅速排好陣型。
劍拔弩張之間,蘇郁拍了拍慕椿的肩:“手。”后者遞出那截纖細的手腕,蘇郁俯下身,緩緩將那條細絲系回她的手腕上,甚至還在系好之后,在那如脂如玉的手背上輕輕撫摸了一番。
慕椿緩緩將手抽了回來,自覺躲到刀劍傷不到的地方,蘇郁見她躲好了,立即豎起長刀,高聲道:“殺——”
兩軍頓時在狼蚩大營血拼,無數(shù)的馬車氈帳被掀翻,到處是狼蚩女人孩子的驚叫。慕椿撿起地上一塊盾牌,確保那滿天亂飛的弓箭刀戈不會落在她身上。隨后一路潛行,摸到了羊圈處。
眼下羊圈里的人要比羊多,皆是被扒了衣裳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周軍俘虜,瑟瑟縮縮地擠在一處取暖,他們似乎也聽到了遠處的廝殺,正在竊竊私語。忽然,有人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周遭頓時陷入寂靜當中。眾人抬頭一看,竟是一個秀美的狼蚩女人,不禁怒目而視。
然而也有人認出來了她,試著叫了一句:“慕姑娘!”
慕椿笑了笑,還算有眼力,她掏出軟針開了羊圈的鎖,隨后忍著里頭熏天的臭氣,摸到墻上,一個一個撬開了墻頭的鎖扣。
那鎖扣蜿蜒下來一條鐵鏈,一條鐵鏈上拴著二十幾個周軍,開了一條便有二十來個周軍重獲自由。
松了手腳的周軍立即投入到營救其他羊圈中俘虜?shù)男袆樱欢鄷r,數(shù)百周軍個個精赤著身子立在月色下,寒氣縈繞周身。
方才認出慕椿那名周軍似乎是蘇郁營中的將領,對慕椿拱手道:“多謝慕姑娘。”
慕椿道:“殿下已在前方與狼蚩廝殺起來,還請將軍與殿下里應外合,大敗狼蚩。”
那將領冷笑:“蹲了這幾日羊圈,讓人當牲口一樣拴著,也到了報仇雪恨的時候了?!边@群打著赤膊的俘虜便似渾然感覺不到寒涼般,抄起羊圈邊的棍棒便向狼蚩大營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