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抖了抖衣袖:“江南的桂樹開得晚,在他們后院子里找了兩株,剛跟著腌了兩缸,一缸醬一缸酒,身上就落了這些味道。”
慕椿道:“公主也會釀酒?豈不聞君子遠庖廚……”
蘇郁打住道:“少吊你那二兩書袋?!彼沽吮?,慢飲道,“山中何事……松花釀酒,春水煎茶?!彼Φ?,“這可是雅士所為?!?/p>
慕椿顰眉道:“倒是我俗了?!?/p>
窗外又冒出那兩顆一模一樣的黑腦袋。
趙貴道:“大人……我們想……”
蘇郁挑了挑眉:“去吧去吧,天黑之前記得回來,不然不給你們吃飯了?!?/p>
兩兄弟相視一笑,黑腦袋一縮沒影了。
“方才從外頭回來,聽著他們議論,不知不覺也進九月了。這江南啊,瞅著風(fēng)物好,放眼望量,和京城煙華大不相同?!碧K郁道:“來了這一趟,什么都沒來得及看一看,走一走……”倒真叫人憾恨了。
“公主實在是欺負我這個眼盲之人……”慕椿嘆了口氣,故作哀戚,“湖光山色,什么樣子……我都見不到。”
蘇郁想她再心智過人,一時之間遭此大厄,心緒也難免不平不禁道:“白芨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身子弱,拔毒雖說不是難事,但到底是藥性相克彼此沖撞,還是等你恢復(fù)些元氣最好?!?/p>
慕椿低眉道:“她原不必這樣留意,又不會死。”
“你還年輕?!碧K郁道,“她是醫(yī)家,照料你的身子,自然想你能好過些?!?/p>
慕椿對這樣的好實在淡漠。
蘇郁瞧她坐了這一陣子,方才又與那兩兄弟鬧了一陣子,臉色又透著股蒼白的顏色,起身道:“再躺一會兒?我讓人煮了粥送來。”
慕椿也有些倦怠,無聲地點了點頭,縮回被褥當中。
蘇郁走到外頭,招來枝頭通體雪白,尾尖一點赤紅的鷹。
她解下鷹腳上拴著的信筒,取出紫苒送來的情報,蘇郁緩緩攤開信紙,恰在此時,湛藍的穹蒼萬里無云,鷹擊長空,發(fā)出一聲悠遠而響徹天際的鳴叫。
屋中的慕椿雙目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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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孩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